“怎么,我吓到你了?”
“没……没有。”赵衍摇摇头,他掀开被子想要下地去,而他这一动作却引来了嬴政深深的不悦。
“怎么,你每每看到我首先会想到的就是下跪,就是行礼吗?”
“大王您是君,而阿衍是您的仆从。”
这句话嬴政已经听过许多次,可从听一次都觉得分外刺耳,“既然我是君,那你为何屡屡不遵君命?我之前曾提过你可长留于宫中可你不愿,我嘱咐不可一人妄为擅行你也不从,而这次你离开咸阳之时我说过不可将自己轻置于战场你也没做到,赵衍,你自问你哪里还有个仆从的样子,若我真拿你当仆从你又能存活至今吗?”
“君上大恩,阿衍铭记于心。”
嬴政注视着那眼前之人,他明明触手可及,但他这副恭恭敬敬、不咸不淡的样子让嬴政觉得他们若隔千里,所以他有时候真不知自己在赵衍心中是个什么位置。
“你这次是被何人俘虏?”
“似乎是曾经赵国的余孽,为首的是一名女子,其手下唤她为‘公主’。”
公主?看来是越姒姜了。那个懵懵懂懂好着男装的小姑娘,嬴政还真想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还有呢?”
“还有……”赵衍不做犹豫,径直说道:“属下在被俘虏之时不慎透露了军机,还泄露了君上行踪,属下怕他们得了消息会对君上您不利。”
“你告诉了他们我将到大梁城的消息。”
“是。”赵衍仍旧跪倒于地,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属下犯下大错,请君上处罚!”
“不必了,不过一群丧家之犬,他们又能奈我何?只是我不明白,他们是如何从阿衍你的口中探得消息的?”
“是失魂散。”
“失魂散?”嬴政听过这东西也见过所中之人的样子,这的确是一味惑人心志最好的迷幻之药,“呵……难怪啊,你是这么一副失了心魂的样子。”
“君上?”
“还有呢?”
“君上您,是所指什么?”
直到这一时嬴政才站起身来往榻边走去,他冲赵衍笑了笑,可这样的笑容深邃难懂甚至还有几分阴沉,“难道你在外这么些日子,就对我全无隐瞒?”
隐瞒?赵衍第一时就想起了张良,难道嬴政发现了自己的谎言?虽然心中有此猜想可他此时却不能承认。
“阿衍怎敢对您有所隐瞒,只是阿衍不知君上有何疑虑才会做此一问?”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罢了。”嬴政脸上笑意未消,倒比刚才更浓了,“你身上有伤,还是先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君上,我……”
“李西垣,你进来。”
不再管身后的赵衍,嬴政一下便走出帐去了。今日的君上有些奇怪,赵衍闷闷的想着,他之前和西垣出现在阙山是不是为了自己呢?他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竟会不顾大军而来中牟城来寻一个对江山无社稷关紧要的人吗?然而赵衍绝不会料到,嬴政的心思a比他所能想的要深沉、阴鸷得多,可怕得多。不知当他后来回想之际,可会后悔今日做下的这决定呢?
第八十三章 旧恨新生(二)
越姒姜和高渐离这几天都快把这阙山翻遍了可仍旧不见张良的踪影,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几天过去也不见一点回应,就算他另有打算也该传个信回来啊,难不成是真出了意外?越姒姜再想想赵衍那性子立马否定了这念头,不对,他张良怎么可能被一个伤重如此又服用了失魂散的赵衍制住呢。正是疑惑之际,她却听见了一种特有的鸣笛之音。
“是子房!”越姒姜冲高渐离点点头,指着西边下山的方向,“他在那边,我们走。”
果然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站在溪水之边的张良,那人安安静静的负手而立,看到来人后方移步露出了一丝浅笑。
“二位,子房久候了。”
越姒姜没好气的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跟高先生找了你多久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担心?张良扫了高渐离一眼,只是他这笑眼弯弯的让高渐离猜不准他的心思。
“笑!都弄成这样了你还笑?”越姒姜拍了拍他一身染满尘土的衣物。
“此生能得友如此,子房怎能不喜呢?”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还有那个赵衍呢?”越姒姜左顾右盼的找了找,“难道他死了?”
“没有,我想他该是回大梁找嬴政去了。”
“找嬴政?你把他放走了?”
“是……也可以说不是。”
越姒姜听后大为恼火,“你居然把赵衍放走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人的血吗?”
“我知道!”张良神色一凛,“他是嬴政的人。”
“子房,你难道还是要跟嬴政争个高下?”
“这是我自己之事,姒姜就不用操心了。”
“你的师兄萧默珩已经不在了,你何必再花心思在赵衍身上?他知不知道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就算你这次赢了又能怎么样,难道默珩还会活过来,难道赵衍能代替默珩改变他当年的决定吗?”越姒姜知道张良心中一直对往事耿耿于怀,但她怎么能任张良在赵衍这种人身上多费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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