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叫什么?”
“阿离。”陆凝的头抬了抬,身上的麻衣已被淋透,他开口竟说道:“我叫陆离。”
从此以后,他要以陆离之名而活,因为他永远也不允许自己将陆离,将这一天遗忘。
空中偶有几只雀鸟飞过,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西垣仍呆在原地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将那二字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终日都是这漫天的阴雨,嬴政独自立在城头,一贯冷然的眸子里居然满是醉人的温柔。
天空中偶有几只雀鸟飞过,而他心中的那人却再也是见不到了。
除了悔恨,又还能有什么?恨自己太过天真恨自己太过软弱太过自信。
“清明……今天,是清明啊。”嬴政的声音正如他的眼神一样,空落落的很是遥远:“景臻,我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祭你,更想不到……有什么能配得上祭你。”
嬴政伸出手,好像是在探着随风扬起的柳絮。
“如今用这六国之血……不知,景臻你可满意?”他笑着,居然始终没留下眼泪:“对!只有用这六国,才能消弭一点我心中的恨意。”
不管会是怎样的焚天灭地,这一切都终究经去了。
景臻。嬴政只在心里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将那一笔一划深深的刻在骨骼里。
只盼能用这天下,祭你,或者祭我自己。
第十三章 花灯为念
齐国地处极东,齐闵王之后和邻国的关系一直和睦,特别是跟秦国亲密得很。所以这几十年来齐国偏安一隅,几乎没动过刀兵,全国上下的子民也休养生息的过得安乐富足。
今年也是风调雨顺的,又一个大大的丰收年。或许是为了庆祝好收成,也或许是要找个由头乐乐,这即墨城里居然热热闹闹的办起了灯会。
街上的小贩早早就摆好了货摊,商铺也是户户都搭了梯子往上挂灯笼。不得歇息的忙活完一天,整个即墨城都变了模样。各式各样的花灯被用绳子穿着挂了满满一条街,到黄昏的时候,灯火的异彩便慢慢突显。石板路上散好多被剪成小块儿的彩纸,海风中还回荡着旁边小贩的叫卖和吆喝声,恍然看去,一点也不似在人间。
洛铭一身便装的牵着身后的少年,其实在即墨过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逛灯会。
“师兄,这个时候,不是不能下山吗?
洛铭对那人笑笑:“放心,卧岫庄里早空了。”
打早上就不见了师傅和厉楠远的人影,要是在过去,洛铭一定会一本正经的在庄里督促其他弟子温书。所以今日洛铭前脚刚出门,庄里登时就炸开了锅的三三两两商量着跑了个没影。青年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自己是被那两个老家伙骗去了多少花样年华啊。
萧默珩一路被洛铭拉着,抬头就见一片片温红的光晕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过厉师伯的诊治不仅他的双腿得以恢复连眼睛也已经能看清些轮廓了,厉楠远说再过一年他的双眼应该就能恢复得和常人无异了。卧岫庄里的日子宁和静好,萧默珩也渐渐习惯了这样读书习琴的生活。最该庆幸的,是他还能遇到洛铭这样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少年抬头望向自己身前的洛铭,虽然那只是模糊不清的一个人影,却让萧默珩格外依赖的握紧了右手。
“师弟,你想放花灯吗?”
“花灯?”萧默珩的眸子好奇的眨了眨。
洛铭牵着他在一个靠海的小摊前停下,随手拿了一件莲花灯说:“就是把灯放到河里,不过在即墨,就当然是要放到海上了。”
“为什么要放到海里呢?”
“听说是用来许愿或者……思念亲友什么的。”
“对对对!这位公子说的没错,难不成二位也是特意从外地来逛灯会的?您还别说,别处啊都是放河灯,但我们即墨的海灯可是灵的很呢!”那商贩显然不认得洛铭,热情高涨的又开始说起来:“平日这渔船都是入夜后出海的,所以在夜里这大海灯也能借着风力漂上好远。你把心愿或者想见想寻的人或事物写在上头,灯漂得越远它就越灵。你们看,这海边的好些人都是慕名来放灯的呢!”
洛铭笑笑,自己以前从来不关心这些,居然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讲头。
“怎么样公子?难得碰上这时节,要不也来放一个?”
洛铭看了看萧默珩,后者很是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不过……到底选哪个呢?”洛铭看着那琳琅满目的海灯,“默珩喜欢什么样的?”
“跟师兄一样就好。”
“就这两个莲花灯吧。”也不再费时间,洛铭就选了放在手边的两个。
那灯拿到手里沉甸甸的,一层一层的莲花瓣都是用木头雕刻而成,在表面染上颜色后竟是惟妙惟肖的像极了一朵盛开的红莲。小贩递过来一支笔,示意洛铭将心中所想的写在莲花瓣上。
“要写些什么呢?”洛铭为难的想了想,无非也是祈求一生无灾合家平安什么的。
“师兄?”
“要我帮你写吗?”
萧默珩摇摇头。虽然眼睛不便,但是师弟的字一直是写得极好的,洛铭也不禁要嫉妒这人在这方面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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