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公子竟然如此清丽脱俗,”玳瑁龟呆了一会儿,真诚感叹,“不愧是走兽至尊。”
居然信了……
狐二施法透过巨石,看了眼蹲在聚灵椅旁的玳瑁龟,他歪着脖子听狐七鬼扯,频频点头。狐七和这只玳瑁龟认识很久了,俩人经常“秘密”见面,狐二本以为是两人都久久修不出人形,这才引为知己,现在看来,竟是两个性情相投的傻子。
难怪说人以类聚……
狐七又吹了些“二哥与麒麟大神比肩、日月同辉”的胡话,狐二实在听不下去,准备去抓狐七回家。
“咳咳,”毫不知情的狐七吹到嗓子发干,给对手一点发挥的空间,“那你们龙王呢?”
玳瑁龟支吾了一会儿,对自己极失望:“我说不出来,什么时候你亲眼看看。”
“黑龙王不是不出门的么……”
“开龙门!!”玳瑁龟忽然声嘶力竭,喊得狐二耳朵痛,“对对对,水族盛会开龙门!那天你一定要来看,我帮你占一个好位置,你可以全方位地欣赏我们龙王的……龙王的……”
“盛世美颜?”狐七弱弱地提示。
“对!”
狐二忽然想起黑龙的字迹,竟有点哭笑不得。他稍微用力碾过足下砂石,向巨石后的二人走去。
“坏了坏了,我二哥来了!你快走。”狐七听得脚步声,倒抽一口气,迅速将玳瑁龟藏在身后。
狐二透过巨石看了他一眼,月光盈盈,静海如练,空旷的海边除了聚灵椅别无他物,藏无可藏。这两个未成年的妖急得团团转,看着又有趣又头疼。
“你二哥?”这空档,玳瑁龟的脖子从狐七身后转过一个几近尖角的弯,语气焦急,“快让我看看妖界第二美男!”
“哪里是第二?小心你的绿豆眼!”狐七语带关切地攥住了他的脖子。
“放——放——”
“不能放,让我二哥知道我在这跟你闲聊,我明天晚上就来不了了!”
狐七越说越激动,手下力气更大,玳瑁龟挣扎了几下,如同去了毛了鹅一样,放弃了挣扎,单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坚强地望向来者。
狐二走的匆忙并未束发,海风从背后拂过,微卷的发丝刚过岩石边缘,狐七便高声喝道:“二哥!”
因他手下再用力,勉力支撑的玳瑁龟终于昏了过去。狐二反倒不急,慢腾腾地走到他身旁,负手问他:“练的如何?”
“您请看!”狐七单手示意。
狐二抬头看了看漂在半空的乳白妖丹,深呼一口气:那妖丹惨白无力,转也未转,分明只是拿到月光下晒了晒,没有风干,都是神仙保佑了。
“二哥?”狐七也发现情况不大对,弱弱地转了转空中的妖丹。
“你——”狐二正欲训斥他几句,忽然探查到那只同样不怎么成器的玳瑁龟已经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回家。”
狐二来去如风,单将那龟甩在滩涂之上,临行之时抬手敲了敲。玳瑁龟急咳着惊醒,海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狐七摆椅子的地方落了个丝绒袋子。玳瑁龟晃了晃极昏的脑袋,上前叼住袋子,匆匆回海复命。
玳瑁龟前鳍入水,马上摆脱了岸上蠢笨的姿态,如褐色飞盘旋转着向前,他速度极快地划了几刻钟,便到了日光照不透的海水深层。越向深海,水族越少,他又游了一阵,停在了一处铺满浅橙色海葵的斜坡上。玳瑁龟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眼前水波震荡,两扇丈高的黑檀木大门悄声开了,他扭了下壳,闪了进去。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没有任何侍从,极为安静,玳瑁龟自取了一颗夜明珠顶在头上,恢复了笨拙的步伐,慢慢挪向了露着亮光的侧厅。
厅中陈设简洁,一应家具皆为暗色木制,唯一亮着的是一根蜿蜒枯枝下缀着的海星形状的萤火,灯火下是一张长条黑檀木书案,有位黑发公子在案后写字。那人约莫二十上下,穿了件月白长衫,头发用条丝带松松拢着,提着紫檀镶玉的笔在誊写一首咏夜,落笔有序,不疾不徐,剑眉下的双眼却是紧闭的。
“王,我回来了。”玳瑁龟对这个场景似乎并不惊讶,对黑龙鞠了个躬,站在一旁。
“嗯,东西送到了吧。”黑龙边问边写“秉烛夜游”的“秉”字。
“送了。新生的九尾有漆黑的眼睛,五公子代九尾家谢过您的礼物。”
“好,你去休息吧。”黑龙随口嘱咐。
“王,我今日见到狐家二公子了。”
“哦?”黑龙停笔,抬眼看了过来,“恩公是何模样?”
“身材颀长,头发到腰,波浪卷的,穿了一件白色旧袍,”玳瑁龟捧着双手指了下龙王,“和您身上这件差不多。”
黑龙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常服,问:“长相呢?”
“没看清,”玳瑁龟惋惜地说,“他一出现,狐家七公子差点将我掐死,头一昏,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听见,再睁眼的时候二公子已经带着七公子离开了。不过七公子说,二公子是雪山红莲,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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