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二环顾四周,沙丘下昨日带路的沙鼠探头探脑地望他,似焦急亦有愧疚。狐二正想将三尾狰赶走,再去找那沙鼠,他身后黑龙忽然出声:“他许是找你,狐兄先去看看。”
狐二瞟了眼三尾狰,他只盯着黑龙瞧,似乎对狐二兴趣都不大了。
“有事待我回来再说。”狐二对黑龙点点头。
狐二绕泉而行,不多时便见到了低眉顺眼的沙鼠。他频频弯腰,口中歉意不止:“外人来,定要禀报三尾狰大人的。”他身后蜥蜴也解释道,“便是我们不说,三尾狰大人兽鼻如神,也会闻得到。”
凭狐二本事,若这二人不多嘴,三尾狰便是如何也找不到他头上。狐二敷衍应道:“此事是你们职责所在,我并不欲追究,我再来只想问问那沙洞主人之事。”
“他已是失踪了。”蜥蜴答。
“当日与涌泉之人说话的沙棘兽呢?”
“也已过世了。”
“哦。”狐二应了一声,“沙棘兽住处可在?”
蜥蜴踌躇片刻,略有羞惭道:“便是尊驾现下所在之处了。”
狐二来过两次,却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方土筑空间,室内许改动颇多,添了许多蜥蜴爱攀爬的枯枝,想来物件也动了不少。妖身死神灭,并不讲究身后之事,蜥蜴此举并无过多不妥。
“我南漠无甚待客之处,只沙棘兽这里大些。”蜥蜴见狐二未说话,又解释两句。
“便是如此。”狐二应道,“沙棘兽可有什么遗物?”
“没有。”蜥蜴摇了摇头。
狐二想了想外面烈日下的二位,对蜥蜴点头道别。沙鼠送狐二出来,绕沙棘兽故居而行,他脚步极慢,狐二也不好催促,便一步化成两步,跟在后面。
“那洞中没住过什么似马非马的妖怪。”他忽然对狐二小声道。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
“他是个好人。”沙鼠对狐二道,“沙棘兽说的。”
“你与沙棘兽认识?”
“我住他旁边沙洞中。他之前不提,但快去世前常提起那沙洞中人,”沙鼠道,“说他刚来的时候浑身绿油油的,后来日复一日地灰败下去,然后有一日就不见了,若不是有人来寻,他还以为他死了。还说临死之前也没能见他一面。”
“绿?”狐二皱起眉,“有何证明么?”
“有,”沙鼠从袖中扯出一片元宝形状挂件,“这是沙棘兽留给我的,说是那人身上之物。”
那物翠绿中隐有金光,狐二接过看了看,停住又问:“其他的呢?”
“没了,”沙鼠摇了摇头,“也许在他沙洞里吧。”
他昨日与黑龙一起看了,沙洞中并无任何鳞片,想来便是有,也被龙王一并收走了。
“引泉之人可再回来过?”狐二问。
“没有,”沙鼠摇了摇头,“可是这汪清泉为走兽招了什么祸事?您昨日来了,我们去禀报三尾狰大人时,他似乎气极。”
“未曾,”狐二对他道,“你等安心修炼即可。”
沙鼠明显松了口气,对狐二道:“我虽活得短,但他来南漠后并无什么异样,想来是个很本分的妖怪。”
“我知道了,”狐二点点头,将那挂件收入袖中,“此物我先带回去了。”
“若……”蜥蜴喏喏道,“若方便,能劳烦尊驾送回来么?那是沙棘兽送我保平安的,”他说完这句又觉不好意思,补充道,“寄放在三尾狰大人那里也可以。”
“我确认过,自当送回,你且在沙洞旁替我瞧着,若叠狰对我同行之人有不敬之处,你便喊‘狐二来了’。”
“‘狐二来了’、狐二来了’,”沙鼠讷讷重复两次,后知后觉地抬头,惊愕道,“您是二公子么?”
狐二施术点头:“不必多礼。”
归程如风,狐二刮进谷中,径直找到了山坡上晒太阳的狐父,说晒太阳似有不妥,他睁目望着天空急急旋转的艳阳,一刻也未曾合眼。
“父亲。”狐二唤他。
“何事如此匆忙?”狐父奇道。
“请父亲看看这个。”狐二将鳞片递过。
狐父将眼眯起,细细看过,又仿佛不敢相信般再次眯起:“你找到了。”
“父亲可能说得明白些?”
“这是麒麟身上的东西,”狐父道,“他若已脱鳞,便是濒死了。”
“麒麟大神临行前可与您提过什么,暗示也好。”
“他本就不怎么爱说话,除了托付走兽一族,我和他见面次数也并不多,况且,”狐父对他道,“无论你如何急,他已经死了。”
“是啊,”狐二一直绷着的一口气提得更高了些,“麒麟大神,真的已经死了。”
“妖生有尽头……”狐二匆忙施法离开,只听得狐父一声长叹,“只怕事未竟。”
那沙鼠仍僵在原地,目中惊讶不散,见狐二去而又归,忙伏在地上叩首:“小人并不知是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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