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二颈侧毛发炸开,一时将修炼都忘了,他用爪点了点地:“你是说……?”
“正是,”黑龙微微点头,“若得用,便是单兵对上他,兴许也博得。”
咫尺龙目中,狐二银眸如铃,仍震惊不已。面前这人平日温文尔雅,连句狠话都不说,背地里竟有此激进想法。狐二眨了眨眼,问:“可有什么大体设计?”
“我想用地下之物,炼个致胜兵器。”
地下艳阳若能做个武器,自然绝妙,只怕并非两人所想般轻易。狐二心中算算,对他道:“若那法器只认旧主,怕是要适得其反。”
“所以和狐兄相商。”
“待我问于阮氏,他精通法器,定懂的多。”狐二答完,将他头顶远些,盯着他道:“为何说单兵?”
“我瞧你这几日总心神不宁,睡时也并不安稳,可是知麒麟已亡,所以担忧战力不足?”
黑龙答得得体,但狐二怀疑仍未消,那三个危险物体就在他海中,兴许每次去龙冢都会路过,这念头总不是忽然便冒出来的。狐二抬前足将他龙爪踩住,认真问:“你当真只是形容法器战力?”
黑龙低头瞧了眼他绒白狐爪,柔声道:“面对强敌,绝不会托大。”
“那我便寻机问问。”狐二将空中停滞元丹转起,又想起一事:“可这似乎并不是伴生兽的解决办法?”
“此事尚无办法,”黑龙道,“若他不来,待妖界又如炎鼎之时,妖将成年便要蒸发,我便只有亲身去试,左右天上只有两个,总有一半成功的可能。”
也有一半可能,触日成炭。狐二脑中过了下那场景,只觉眼前发黑。眼前这结霜黑龙从来言语不多,却句句由心而发,从不说谎。若那伴生兽当真不来,这人定会去试。狐二如今只后悔当日在椅子上坐得太稳,早知这种结果,当日怎么都该跳那龙门,就算过不得,也落得心安。
黑龙见狐二不答话,将狐七元丹拉至他元丹旁,修复起来。
“他一定会来。”狐二定睛瞧他半晌,劝说道,“龙兄器宇轩昂,多在妖界走动,他一见便知。”
“蒙尘并不知我父王长相,仍万里寻来,兴许是我召唤能力不足的关系,他才未至,此行作罢,我便要回去闭关,等龙门再开了。”
“也可,我也定然多攒些功德,尽绵薄之力。”狐二忍了忍,又劝一句:“定不要以身触日,知道么?”
“我应你此事,”黑龙对他道,“你也要绝了成伴生兽之心,可否?”
“我当时只是说说。”狐二急道。
“我也是。”黑龙慢道。
狐二忽然便不急了,只叹了口气:“你我两人便是如何恭顺谦让,也没得用处。”
“有,”黑龙道,“并肩作战之人全心为你着想,心中安定在战场上已经赢了一半了。”
“你这话,我听在心中也觉安稳。”
黑龙用须点了下他狐耳,意味亲密。狐二挺喜欢两人兽形相伴,人形时那些敏感部位挨着太近,似乎时时想着些龌龊念头,倒不如此刻,便是想亲吻他,也因龙首巨大,无处下口;若是其他想法,更是实现不得。
狐二元身已不算小,但以龙躯之巨,他便是蚍蜉撼树,鞭长莫及。
狐二心猿意马,半分正事想法也无,黑龙将结界撤掉,又对狐二低声道:“你这几日为何睡得不好?可是我在你近旁,扰你睡眠?”
狐二止住脑中可笑想法,对他摇了摇头。
在黑龙身边这几天,狐二绝少听到龙王碎脊之声,却总听见金叶子龙练习走路的声音,金叶子龙步履蹒跚,口中念叨着他总忘不了的名字——
卷。
幼龙名卷。此等已近无脸皮的妄想,才是狐二当下心中所扰。
狐二向天上示意:“只是龙王气息,过段时间便好了,无需担心。”
黑龙也向天上望去,片刻后,对狐二轻叹:“我父王与蒙尘,彼此挂念,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狐二心中一惊,彻底不去想撼树之事了。他知黑龙已想通,但却未想过他会如此坦白而言——毕竟他母亲仍浑浑噩噩困在龙宫之中。
“与幻龙打斗中,我常观龙王梦境,数十位龙王,只有他们两个结成伴侣,可想并非每个伴生兽都如蒙尘一般。”
“也并不是每条龙都如龙王一般。”狐二对他道:“若不是龙王,蒙尘许永不会开口。”
“你总是他二人的拥护者。”
“此间情感复杂,我羡慕他二人情感,但说拥护……”狐二细目而笑,“如今一心向龙兄,已不计较他两人往事。”
愉悦龙吟响于河岸,惊扰四邻,黑龙收音低首:“总是狐兄让我开怀。”
谈话间,冰霜挂满黑龙身躯,他不再环着狐二,将半身龙躯沉入水中,冰晶渐渐散开,龙尾江中轻摆,心情果然极佳。狐二转目瞧他一会儿,笑了一下:“虽知是你海中修炼之法,但仍觉得惊心。”
“无妨,”黑龙道,“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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