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宛的牙齿含住微微温热的碗沿,沁人的凉意从舌尖,阵阵传向舌根,他慢慢地吸取着碗中的清水,等到温热的水流让他的口腔倍感舒适。
白尹只在他的对面捧着碗,静静观看燕宛喝水的样子,端着碗的他,能暗暗感觉到那只碗因为喝水而发出的微动,而每动那么一下,白尹的眼神便会不易察觉地温柔那么几分。若是燕宛能看见的话,一定会觉得那是种看着自家的小猫安静舐水的表情!就差等他喝完之后再来上记摸头杀了。
一场尴尬的早饭终于在燕宛不断的嫌弃中结束。白尹看他将整碗水都喝了下去,这才安心将碗放了下来。将燕宛推了出去。
不过,燕宛那厢刚出了门口,来到外面,就觉得今天自己有点不同。
说来也奇怪,时间已经接近年关了,天气其实是越来越冷的。以前在毓庆宫自己仗着被子什么的,不论外面有多冷,他也能扛上很久,但是字一出门的话,自己的脸就有些受不住了。怎料今天他被白尹推出门去,迎着迎面而来的风雪,脸上竟是奇迹般的不觉得冷了!
燕宛心中有些奇怪,他旋即想到了今天早上白尹用井水给他洗脸的事情来,琢磨着自己没有感觉到冷,是不是与这件事情有关,但是他心里终是憋了口气,没有肯去问白尹。
白尹倒是贴心问了燕宛一句冷不冷,燕宛也只是耸肩,并没有表达明确的感觉。
不过白尹看他脸色似乎比以前微微红润了那么一些,便知道他现在应该还是不错的。
白尹看燕宛一路上也不说话,怪闷的,于是适当引了个话题出来:“是了,还没同你说起一件事情,等下阿莲也会去寿宁王府那边。”
燕宛终于有些些反应,回头面向白尹:“我们会见面么?”
白尹微微摇头,回答地十分肯定道:“当然不会。”
燕宛脸上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是那神色显然是在告诉白尹:你这话还不如不说。
白尹继续说道:“虽然理论上,她的嫌疑比你大的多,但是你们两个人现在……不能排除共同作案的嫌疑,为了保证你们两个人的证词的可信,你们要分开问话,防止串通。”
燕宛忍不住挑眉道:“我都瞎了!自己都保不住命,我能杀人?”
白尹目光流转:“那也不一定,因为死的人是东门坤。”
听到“东门坤”这个名字,燕宛明显停顿了下,显然他虽然对于“寿宁王”不是很敏感,但是对“东门坤”却是很敏感,到底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到也挺让人难以接受。
燕宛沉吟一下,旋即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白尹回答道:“不出十天,刚过了头七,但是因为死的有些蹊跷,闻人夏和东门家那边一直没让葬了。”
燕宛闻言微微有些皱眉:“他死的怎么蹊跷了?”
白尹犹豫了一下,却是没直接告诉燕宛:“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到了哪里,你便知道了。”
燕宛听白尹言语之中,颇有遮掩,也暗暗知道东门坤的案子可能真的有些棘手。
寿宁王府与执金吾同在盛京,两家其实隔的并不是很远。东门坤在世的时候为人虽然懦弱怕事些,但是对于执金吾那边还是挺尊敬的,逢年过节的,偶尔还会送孙坚些东西,孙坚没有收礼的喜好,但是往往又不好拒绝。于是收了他的东西之后,孙坚往往会回送东门坤同样价值的东西,以免落下他人口实。
这样一来二去的,执金吾跟寿宁王府看上去到还挺和气的,但是他们两家千想万想,终是没有料到东门坤这个老好人居然就那么死了,而且死的还不明不白的,整得执金吾还要全副武装地往寿宁王府里跑!
于是如今,这原本处的不错的两家人,俨然是有相互厌恶了:寿宁王府的嬷嬷们十分嫌弃执金吾里的这群光棍!整天见了他们,便要变着法嘲弄他们将好好的灵堂,整得乌烟瘴气。
孙坚天天带人去他们家,他也烦。但是他主要是被一群女人们给骂烦的:
虽说这群嬷嬷们的年纪都快及上孙坚他娘年纪大了,又是女人,孙坚理应忍让。但是偏偏孙坚他亲娘死的早,从小到大,他还没被女人这么骂过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这群嬷嬷纯粹是没事找事,他们执金吾天天往这里跑,人家正牌的寿宁王妃都没嫌弃过,她们嫌弃个什么劲啊!
今天早饭没有吃饱的孙坚刚来到寿宁王府同申恩接上头,站在院子里刚要接过申恩递过来的卷宗,那边灵堂门口又传来嬷嬷们的臭骂声。
孙坚觉得脑仁疼,伸出去接卷宗的手又抽了回来,转而揉揉自己太阳穴:“又怎么了!”
申恩往灵堂门口望了一眼:“约摸是派去看尸体的仵作又被骂了。”
孙坚心里翻了个白眼,一把将申恩手里的卷宗抽了过来:“叫两个人过去,谁敢拦着不让进,以妨碍公务为由,一块抓了。”
申恩道了声得令,便带着两个人去了,不多时,便有两个婆子被那两个官员押着,捂了嘴巴,拖到了门外。
孙坚耳边顿时恢复了清净,他面无表情地将卷宗卷成一个筒,目不斜视地往里灵堂里走了进去。
灵堂里刚才折腾的最凶的两个婆子已经被送走了,剩下的婆子中,有的伶俐的已经跑去找王妃了,剩下的一些婆子们均敛了气息守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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