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许是你的仇人,但是他们更是病人。”刘青守慢慢说着这话,范郢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身为医者,自然应当明白这个道理的。
“好好记着这句话,以后可别再犯这种错误了。以后离开了太医院,你救人的日子长着呢。”刘青守嘴上说着这话,嘴角却是浮现了一丝苦涩的笑。
“我、我!”听到刘青守又提及离开太医院的事,范郢一双桃花眼睛都瞪圆了,“我能不能不离开太医院!以前是我不懂事!昨个儿也是我有错!我现在改过自新!我重新做人!我去给姚师傅他们道歉,就说是我迷了心窍……而且、而且那时候我会害他,其实,其实也是怕你受……”
“我都知道,你是想要救我。”刘青守垂下眼帘,继续说道,“不过,关于让你离开太医院的事情,不只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其实我早就想让你离开了。以前的时候之所以会将你拴在太医院,只是觉得你虽然官位卑微,但是医术的确了得,总觉得你要是留在太医院的话,应该是有用的。但是谁叫你天性实在是活泼!太医院的条条框框对你而言实在是枷锁。倒不如离开这里,你出宫去,可以做你的江湖郎中!可以救更多的人!到时候你倦了厌了,就可以找个仙山名山隐居起来,没事种种你喜欢种的茉莉花,栽两棵小油菜,自给自足,足不出户,那不是更好么!”
“你!”刘青守说完这话,范郢一张俊俏的脸庞几乎是立刻就挂不住了,“刘仁之!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你说你之前将我拴在太医院的原因是什么!”
刘青守脸上浮现出讶然之色,似乎没想到范郢会跟他问这个问题:“怎么?我是太医院的院使,选贤举能是我的职责,你虽然官位很低,但是医术并不比我差多少,而且又是前任院使的儿子,我爹的义子,我当然有心栽培你了!”
范郢边听着这话,一双桃花眼睛里一时间竟是波光粼粼的,似乎是个想要哭出来的节奏!他嘴巴也闭不大上了,只用这副委屈的样子对着刘青守。
刘青守看着反映这个表情,一时间却是更加疑惑了:“你怎么了?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想要留住你的么?不然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啊?从你进太医院到如今,也已经过了四五年了,这四五年里,你脾气一直都没有改变,我对于你的脾气也已经死心了。何况你也老大不小了,等出了太医院,我便写信给我爹,叫他好生给你寻一门亲事,你是你们范家的独苗!传宗接代而是应该的!”
范郢听到这里,那副委屈的表情几乎是立刻就收了起来!眉毛都倒竖起来了:“妈的老子家传宗接代跟你有个什么关系!你怎么不操心操心你自己,你还比我大三岁呢!你有老婆了没有啊!”
刘青守似是没有料到范郢会突然发脾气,他愣了一下,但是旋即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自己还没成亲呢,怎么能关你的事情……这样,那等我给皇上治好了病,咱们一起叫父亲帮咱们寻亲事,到时候双喜临门,多好……”
“好!好你个大头鬼!混账刘仁之!谁要跟你凑那个双喜临门!我呸!”范郢呸了一声,转身就要跑开,但是跑了没有几步,范郢却忽然又折返了回来。这次他扬起来头,一双桃花眼里水雾弥漫!
他狠狠瞪了一脸懵逼的刘青守一眼,然后趁着刘青守没反应过来,向着刘青守的胸膛上就补了一拳!
“混账刘青守!你就傻去吧!我、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再也不给你送饭了!再也……再也……”范郢再也了半天,却终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最后他脸都涨红了,对着刘青守的胸口又狠狠一拳,,这一拳也不知是积攒了特多大的怨气,刘青守的身子竟被他打得不由自主后退了很多步!
“我再也不要你了!你刘青守爱怎样留怎样去吧!还传宗接代!断子绝孙去吧你!”
说完这话,范郢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也说不下去了,他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了,再多说一句话只怕他都要结巴了!
刘青守默默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伸手捂着自己被范郢打了的地方,眼睁睁看着范郢就那么跑远了。
范郢从十五的时候跟着住到他们家,从来都是自己被范郢惹地无可奈何,拂袖而去。今天他总算是惹恼了范郢,小胜一次。如此想来,人生也总算是圆满一回了。
然而胜利的刘青守在原地站了很久,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的笑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慢吞吞地开始抬起自己的脚步向着宫门外走去,门外就是寂寞悠长的宫街。
刘青守也曾经无数次踏过这条街道,为许许多多的人看病诊断,以前他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心情或许是急切,或许是悠闲,但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面对着这条街的时候,竟会感觉到一丝悲哀。
“你跟他说什么了?”
一个熟悉而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刘青守悲伤的思绪,刘青守一回头,却赫然发现姚樰隐竟是站在宫门边,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等他。
“姚师傅。”刘青守看清了姚樰隐脸,立刻就从门里走了出来,来到了姚樰隐的面前。
姚樰隐是的资历是太医院里最老的,便是范素泷和刘大仁见了也要尊敬行个礼。
刘青守在姚樰隐面前恭敬行礼,他的唇抿了一下,继续说道:“仁之,并未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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