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沈昭呢?”
“他?出去了吧。”褚易不甚在意,随意道,“我怎么知道?”
闻清徵听他说的轻松,不怎么相信他。他伸出手摸索着周围的东西,感觉自己还是身处魔宗,莫名安下了心来。
“你…”
闻清徵开口,不知该怎么问他,想了想,才轻声问,“是沈昭请你来的嘛?”
他其实心中想的是,许是沈昭派人抓他来了这里为自己治这病,但觉得这词不够客气还是改了。
褚易笑了笑,看着他,神色意味难明,“随你怎么想呢,只不过,我来这里是来解你的毒的。”
闻清徵拧着眉,道了声“谢过先生”,但总觉得他没那么好心,定是向沈昭要了什么报酬。
他如今只觉沈昭为他做的太多了,多到让他觉得自己亏欠沈昭良多,还不过来。那些亏欠如高山一样压在他心上,让他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褚易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他从怀中拿出洁白的布包,摆在桌上摊开,一列细长的银针在晨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辉。
他指尖携了三根银针,对闻清徵道,“把右手伸出来,露出小臂”
闻清徵慢慢把袖子掀上去,停顿了一会儿,便感觉臂上一痛,他深深蹙眉,却一言不发。
褚易把那三根银针都扎在他臂上,指尖碧光一动,鬼气森森,那阴寒之气裹挟着银针,逐渐带出污浊的黑血。
他观察着闻清徵的神色,看他嘴唇苍白却一言不发的样子,嘴角勾起,开口,“你倒是和之前一样,还是那么硬骨头,我还以为你被你那徒儿养在金屋这些时日,该是娇惯了些呢。”
闻清徵感觉他话中有讥讽之意,只是抿唇不语,臂上的疼痛将神识裹挟,却能让人格外清醒。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褚易才将他手臂上的银针拿开,污血流了闻清徵整个手臂,他额上背上全是冷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褚易拿着浸了清水的帕子要擦拭他臂上的血污,而闻清徵却拿过帕子,生硬道,“我自己来。”
“哦。”
褚易看着他自己默默拭净臂上血污,低着眸一言不发的样子,感觉他比自己刚刚年轻了几分,毒性解了一点了,便递给他一枚洁白丹药,道,“含下去。”
闻清徵接过丹药,但这次却没有说谢,他只是接过丹药含下之后,
蓦然问他,“是你给我下的毒。是不是?”
他虽然是问,但听着却是在陈述事实。
褚易收回的手顿了顿,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第八十二章 我等你
“你这次身上,并未有竹叶的味道。”闻清徵冷冷道。
褚易笑了一声,感慨,“你还真是和之前一样,我是瞒不了你了,还想做几天的好人呢,看来也不得了。”
他浑身是毒,闻清徵伴他三年,不知不觉种早已被他身上的毒气侵染,深入肺腑。
闻清徵却不理他,只是问,“你到底跟沈昭要了什么?”
“唔—”
褚易敛眸,嘴角翘了翘,淡淡道,“跟你无关,你只要养病就好了。”
闻清徵感觉身体里慢慢回了些生气,但却没有宽慰的感觉,反而觉得心头重重地,如乌云压顶,好像下一刻便要酝酿出瓢泼大雨,电闪雷鸣。
闻清徵从醒来就未曾见过沈昭,不知他是去了哪里,心中安稳不下来,他紧紧攒着眉头,冷静了一下,对他道,“你若想做什么,我来便可。这几年我为您做事情做了许多,不敢居功但自认也有苦劳,你何必再去找上沈昭?”
沈昭为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多到他再不愿沈昭再去为他牺牲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去找他。”
褚易看着他,笑了笑,声音里有些讥诮,道,“你知道的,他为你做的够多了,也不在意这一星半点,我要他做的事情你可是做不到的。”
“……”
闻清徵沉吟许久,“你到底要做什么?”
但褚易却避之不答,他慢慢把那银针用清水浸了,擦拭干净,又放入布帛之中卷起,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起身便要走。
闻清徵听到他收拾的声音,心中一急,要站起来,却被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按住了肩膀。
褚易那双眼眸一片墨黑,如长夜般寂然无波,冷冷地,“你现在别添乱,懂吗?他做完了自然会回来的。”
闻清徵被他按着肩膀,觉得那双手如千钧之重,森森鬼气阴冷地顺着接触的地方传到他四肢百骸,牙齿都打着颤。
他紧紧咬着牙,沉默了一会,便不再想要起身,静了下来。
以他如今的身体,想去找沈昭是决计不能的。
闻清徵端坐在椅子上,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才蹙着眉抚上右肩,那处冰寒入骨,疼痛难当,应是淤青了。他在桌前静思许久,却不像平日一样无所事事地待着,他摸索着周围的东西,在地上的蒲团上坐起,闭眸,静静地运转体内的灵气。
他在饿鬼道时修行鬼道,因此体内阴寒,与褚易刚刚震慑他时打入的鬼气相和,如今默默运转起来心法之后,感觉那冰冷鬼气渐渐和他身体融为一体,舒坦不少,修为不知不觉也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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