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卓清风干涩的开口“徒儿不孝,不能··听您的了”
太多的鲜血,太多的仇恨,太多的人命,收手?已经收不了手了!
“清风!”风宗主忽然拎起他,握住他的双肩说“难道为师救你,养育你,就是为了让你在仇恨里再次死去吗?”
“那您就不该救我!”卓清风挥开他的手,又跌坐在地上“师父,你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吗?”
卓清风看向他,眼神涣散飘忽,让风宗主一阵心疼。
“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鲜血,到处都是屠刀晃出的冷光,师父!卓家上下两百口人,无一幸存,无一幸存啊!”
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死于屠刀之下,只是因为明帝的恨,明帝对梁王的恨,卓家成了这泄恨的对象。
“母亲死在我的面前,我三岁的弟弟也死在我的面前,每一天,每一夜,那死不瞑目的眼睛都望着徒儿”卓清风眼底流出泪水,还有恐惧“师父,我该··如何放下!”
“师父明白你的恨,明白你的苦”风宗主红了眼角,他记得那一年的血腥“可是难道要永远纠缠在恨里面,永远都不得解脱吗?”
“师父,您放下了,解脱了吗?”
“····”
风宗主一瞬无言,卓清风冷静下来,凉凉的又问“梁王死了,您不后悔吗?一点也没曾恨过吗?”
我也曾后悔,也曾恨过,可是我明白,梁王··是咎由自取。
“我都有过,可是我不想再陷入无谓的争斗,无谓的死伤,清风,退下来吧!否则这条路没有尽头”
“师父”卓清风跪直,面对着师父“若是这人不是晋王,若他不姓秦,若这仇轻而易举就可以报,您还会劝徒儿收手吗?”
“清风··”
“师父,您不是不恨,不是不想报仇,可是秦氏太过强大,所以您退缩了,可徒儿不能,否则卓家枉死的两百条人命··徒儿无颜再见”
咚!卓清风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起身离开,风宗主立刻迈出,贴到他身后,正要再将人抓回来,谁知卓清风早有准备,突然转身,在他胸口猛地击出一掌。
“徒儿不孝,从此··分道扬镳吧!”
这一掌不严重,但正好打散了风宗主的内功,三两日之内无法恢复,卓清风将他放回床上,又郑重的叩首离开。
窗外,那场大雨还在哗哗不停的下着,仿佛要将这天地淹没,风从窗缝挤进来,床幔飘动。
风宗主盯着那一角,心口猛地一阵剧痛,他紧紧的攥住,却缓解不了。
秦立云,我劝过你··我劝过你,可你聪明绝顶,为什么就看不破这一切呢!为什么不能退一步,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跟我待在大雪山呢!
非要冲进那洪流,消失在里面才算结束!这江山皇位,终究是比情··重要多了,对吗?
南郊官道
卓清风回望一眼大梁城,攥紧手心,飞驰而去。
乐湛,我说过我要毁掉晋王的一切,我要让他也尝到失去挚爱的滋味。
水幕铺陈在前面,卓清风想到了那被晋王护住的紫色身影。晋王,我终于明白,死亡并不是终结,我不要你死去,我要你生不如死!
靖山行宫
“王爷,刺客逃走一些,不过抓住一些活口”李晗回禀。
“送到诏狱”秦宇平静的吩咐“务必给本王查出谁在幕后指示”
“是”李晗领命退出。
“王爷”宫人进来 “南宫香求见”
南宫香?秦宇坐在那里冷笑了一下,挥挥手说“不见,本王有事,要立刻返回,让她好生在这里住着”
宫人退出,秦宇站起来,从窗口扫了一眼站远处的南宫香,又冷笑了一声,离开行宫。
晋王宫
秦宇望着客院的方向,小福子悄悄走到他身后,放轻声音说“王爷,赵大人求见”
“嗯”他应了一声却很长时间没有回答,许久后才说“告诉赵先生,本王累了”
“是”
清月初上的时候,秦宇已经在德寿殿睡着了,睡梦里,又看见南宫玉良,衣衫被大雨浸透,盯着自己的目光惊恐冰凉。
忽然一把短刃从小神官身前穿过,乐湛站在身后,仍是那个怯懦的样子,似是感觉不到满手的鲜血。
心脏一缩,秦宇惊醒过来,窗外,乌云终于散开,月光皎洁的射下,他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月光怔怔出神。
乐湛罪不至死,至少留下他可以知道是谁做了这一切,可是南宫玉良被逼在刀下,秦宇想都没想就杀了他,所有的权衡在那片刻都不见了。
寝殿里漆黑一片,唯有窗口一拢月光,秦宇就那样凝望到晨光亮起,终于轻轻笑了。
“对不起,本王答应你的承诺,都不做数了”
这样的慌张,本王经历一次就够了,南宫香也好,南宫询也好,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你就是我的晋王妃。
乐兴殿
“王爷,据活口说他们是赵王派来的人,为的是刺杀南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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