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颗悬在东市的人头,终于让大梁的朝臣害怕了,他们记起了晋王屠刀的无情,所有人都缄默下来,不敢再言晋王返回大梁,不敢再说晋王妃之事。
但安子期却明白,晋王愤怒的是他们不该称南宫玉良为帝后,不该对南宫玉良极尽诋毁,不该去碰晋王的心事··
“王爷,您并不安好”安子期叹息着,坐在庭院的树下,心里空荡荡的。
东殿,国傅刘元思提着袍子,迈步进门。
“范相”
“刘国傅”
范文田起身请他坐下,刘元思推辞站在他面前,掏出写好的公文,递给范文田“老夫有公文,要呈给王爷亲览”
范文田脸色一变,没有接过来,按着他的手说“国傅,这难道还是··”
“这是微臣想对王爷说的话”刘元思放到他手中,行礼离开。
刘元思一路回到府邸,换好官服,静静在等在府内,既然已经有十三个人在前,那他不介意做第十四个,这晋国总要有人坚守。
靖山行宫
赵志平下马惶急的奔了进去,小福子意欲阻拦,难得书生气的赵先生动粗,一下子撞翻了小福子。
“王爷,刘元思不能杀”
“你闯宫?”秦宇抬眉扫了他一眼。
“没错,因为微臣不能眼看着王爷断送基业”赵志平看着晋王,满面肃然。
“本王问你,这是谁的基业?”秦宇抬起头。
“是王爷的基业,也是··”赵志平跪倒“晋国所有人的基业”
秦宇眼睛一眯,沉着脸没有说话,赵志平叩首而拜“王爷若执意杀刘国傅,请您一同杀了微臣,好不让臣眼睑晋国败亡,王爷··身死”
“先生··你这是在胁迫本王吗?”
“微臣在求王爷”赵志平扬起头“王爷,南宫玉良已经···”
“闭嘴!”秦宇一步上前,拉着他的衣领。
“他是帝后!”赵志平不躲不闪,直直的看着晋王,依旧说出了让晋王害怕的字眼。
秦宇脸色苍白的放开他,转身想要逃离这里,赵志平反而抓住他的胳膊,继续冷冷的开口。
“王爷您不承认也没有用,他一日是帝后,就永远都是,十年二十年都是,史书后世人都会记住他是天子的帝后,即便死了也要··同陛下合葬在帝陵”
“赵志平”秦宇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失去所有的力气,看着他小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微臣要王爷明白结束了,要王爷记起晋王的责任”赵志平再次跪倒叩首。
大殿静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黑了下来,也没有宫人敢进来掌灯。
“先生”秦宇藏在黑暗里终于开口“本王身体不适,再过些日子便返回大梁,国事暂由先生代劳,国傅大人年迈,就让他··告老还乡吧!至于··王妃待一切··还是容后再议吧!”
“微臣领命”赵志平松了一口气,他心里的那个晋王还是回来了。
晋王妥协了,靖山猎场李晗又陪着晋王坐到那片山坡上,这次晋王没有吹笛,只是握着玉笛看着半山腰的溪水。
他亲手抓走了那么多大臣,其实心里他不觉得晋王对,也觉得那些人死的冤枉,可晋王的这一步妥协,却让李晗忽然发现,这大梁朝野和宫墙的冰冷无情。
晋国纷乱,晋王似乎没了雄心壮志,赵国又受重创,连胶州郡都有可能不保,吴国又怎么可能不趁势而起。
吴国大将彭戈率军占领颍州郡,吴王更是亲自将兵,沿江而上不但占了赵国南端,兵锋更是直指水宁郡。
如今吴国内有江颍之险,外有静州、颍州的拱卫,吴军水师更是可以沿江轻而易举的到达关中腹地,晋国的退缩,让关中军对吴国西进忧心忡忡。
永城渡口是颍州郡最大的渡口,自此出发沿江而下一日便到吴国,逆流而上两日可到水宁郡。
大梁城内的动静付玉思自然知道,所以他亲到永城坐镇,想再推一把晋国,让晋王彻底退出这场角逐。
“卓公子以为如何?”付玉思不急不慢的问。
对面的椅子上,卓清风带着斗笠,端坐在那里,看着付玉思的眼神很阴沉。
“即便羌人为祸,也不能真的将晋国如何,军师此举恐怕毫无用处”
“此言差矣,晋国人心浮动,晋王连杀十三人,堵塞言路,若是此时羌人作乱,即便不致亡国,也足以让晋国手忙脚乱,兴许连金田和梁安都不保”
卓清风面前的黑帘动了动,似有话说,被付玉思看穿打断“况且··卓公子说错了,付某的意思是··雪山作乱!”
刷的起身,卓清风对他说“军师所言卓某知道了”他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就要告辞离去。
“卓公子,想报仇是要付出代价的,仅仅是一条伤疤并不够”
付玉思语气缓和,望着他自信的笑了,卓清风还是没有出声,转身离去。
“他会答应吗?”
“会,因为他想要的还没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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