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平愣了片刻随即了然,严士君虽身居高位,又是太后的兄长,但在京畿这个王孙遍地的地方,他没有任何家族和威望。
王谦和不喜欢他,徐含萧氏等世族看不起他,被这么个人居于三公之位,任何人心里都是不平的。
“志平”秦宇问他“本王打算让舅父执掌太尉一职,你以为如何?”
“这··”赵志平犹豫一下拱手说“王爷,微臣建议从今以后,不设太尉一职”
“不设?”
“没错,王爷此职无论掌在谁的手中都对王爷是一种牵制,最好还是去而不用”
呵··秦宇笑了,赵先生还真是!
“要是相府也能去而不用该多好”秦宇调侃一句。
“是啊,只是时机未到”赵志平笑着回答。
确实时机未到!秦宇没再多言,对他说“先生如今放心了,能让本王休息了吗?”
“微臣告退”
赵志平离去时,中秋的月亮已经西斜不少了,秦宇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疲惫。可是到了卧房,他却忽然没有睡意了,就那么望着头顶,一直望到了天亮。
长信殿
南宫玉良躺在床上,看着地上的月光也睡不着,这里他住了四个月了,可还是不习惯,他不知道要花多少时日才能习惯,其实这高高的宫墙他一直不习惯。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从帝后变成太后,可有时他又觉得很漫长,像长信殿的黑夜或者晋王回来至今···
晋王!
他在心头念着这两个字,从前他站在远处只觉得晋王很聪慧也很冷酷,后来他又离的太近,看见的全是温柔似水。
如今他真的跟晋王同样站在永寿殿上,他才真正明白晋王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建邺
吴国依旧暖风宜人,王宫前杜雪堂的马车缓缓停下,下了马车,他整理一下袍袖,侍者看见他,立刻引着他向里面走去。
宫殿内,付玉思正等着他,见他进来率先站起来,笑着调侃说“雪堂,明月如何?”
“别有一番景色”杜雪堂笑着行礼。
付玉思一把扶起他,拉着他坐下“呵呵··匆忙将你叫回来,辛苦了”
“不敢,不知军师所为何事?”
“你该猜到了吧!你的老对手··晋王回来了”
对手?杜雪堂不自觉的笑了一下,晋王回朝他在明月也听说了,付玉思召他回来,他确实也猜到一些端倪。
“笑什么?”付玉思奇怪的看着他
杜雪堂回神,神色平常的说“我谈不上晋王的对手”
“你谦虚了”付玉思笑笑继续说“召你回来还是让你负责晋王事务,如今晋王回京,你还是京城人士,应该更得心应手了”
“下官领命”
“呵呵··近日新阳众将叛逃赵国,朝廷让相府彻查此事”付玉思倒了两杯茶,端起来看着他又说“晋王还请旨将徐修和调离北营,让副将越弘暂领北营”
杜雪堂也端起茶杯,跟付玉思道谢,思虑一下说“晋王并不是真的想握住北营,北营被先帝收拢多年,不是一两日可以收回的,越弘不过是看着不让北营有异动,以现在的形势,晋王的主要心思并不在此处”
“在哪?”
“在天下,在吴国”杜雪堂放下茶杯,侃侃而谈。
“如今天下,晋王和吴国早晚必有一战,吴国上下一心,而晋王的朝廷却不是,所以晋王现在急着稳定朝中人心,好不让大军出征之时,朝廷内王谦和等辈暗中搞什么动作,所以晋王必借新阳一事,牵连朝中,好能够将大权全部握在自己的手中”
“哈哈··雪堂,你此言已超过天下大多名士,如今你不但看透了人心,还看见了天下大势”付玉思略有些欣慰的笑笑。
初到吴国之时,杜雪堂还是个初入茅庐的士子,聪慧有余却经验尚浅,而如今已经能在天下大势间窥探人心,让他更为放心了。
“军师谬赞了”杜雪堂略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确定晋王此举该是为了对付严士君,而严士君并不是晋王的对手,所以··你该帮帮他”
只有让晋王忙于和朝中大臣争斗,吴国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下官明白了”杜雪堂起身行礼。
“嗯,你也累了,先回府休息吧”付玉思起身相送。
水镇,客驿
杜雪堂没有回府休息,不知怎么就坐船来了此地,二楼雅间的门开着,杜雪堂端着酒杯,目光随意的向楼下瞥着。
门口,一人头戴斗笠,荷色长衫,领着一个小姑娘,跟门口的伙计打了声招呼,然后上了二楼。
临晚风随意的向前走着,忽然感觉一道目光看向自己,他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屋内方桌前只有一人浅酌,此刻正望着窗外的街上,背对着他,他摇摇头带着芊芊一拐进了自己的雅间。
竟然没有带他一起走吗?杜雪堂心里嘟囔一句,扔下银子转身下楼。
临晚风倚在窗口望着街角,刚刚那个背影又从眼前经过,他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然后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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