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期点点头,执礼退去,秦宇看着他,安侯爷应该是心有不满,不过让他欣慰的是,安侯爷仅仅是对他心有不满,没有做出任何不妥之事,依旧尽忠职守。
本王就说,守好各自的位置是极为有用的。
夜晚,因为隐秘驻扎,营帐内连更鼓声都没有,静悄悄一片,晋王下令大军休整,三日后,厉兵秣马,一鼓作气跨过南颖水,进入吴国。
二月里,若是在京城或者北地,必然还是寒冷时节,只是在南边,特别是越过川山之后,气候温暖宜人。
不知是这暖风吹拂,还是终于到达了此地,秦宇心情难得舒畅,像是郁结了很久的东西,被放下了。
怪不得江南多出旷达之士,山清水秀,大好风光,谁还关心功名利禄。
他思衬着,信步走在寂静的营间,身形一顿,秦宇鼻翼动了一下,脚步停下,看着身侧的营帐,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
营帐内,两盏烛火,显得有些昏暗,不过秦宇还是能看清安侯爷正在独饮。
一路行来,晋王军已十分艰苦,连晋王本人都和将士同样待遇,所以安侯爷这幅样子,让他不满了一下,同时奇怪这酒是哪里来的。
“王爷”安子期看向他,若平时早已起身请罪,只是此刻··
“共饮一杯可好?”
呵··秦宇眉毛一抬,失笑地看向他,安子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却仍没有歉意,反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末将有罪,也请王爷等喝完酒,再治罪!”
晋王殿下在极度诧异的情况下,被安子期按坐在桌边,安侯爷顺手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秦宇皱眉看着酒杯,酒他是绝对不会喝的,他可不想因此躺上个十天半月,倒是安侯爷?
咕咚咕咚··安侯爷捧着酒坛,豪饮了小半坛。
“安··呃··”秦宇眼睛瞪大,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安子期封疆大吏,大战在即他不会因为这等小事,重责安侯爷,况且侯爷这个状态,实在也不适合多说什么。
咣当,安侯爷放下酒坛,隔着晦暗的灯光看着晋王,晋王对着酒杯的谨慎之色,让他心尖被刺痛。
“王爷,怎么不喝?”
“本王不饮酒”秦宇回答。
呵··不与我饮酒!安子期勾着唇角笑的莫名“王爷总是这般冷静从容”
我忽然有些讨厌您这股谨慎冷静,独独对我的谨慎和冷静!
手从桌上收回,秦宇脸色沉了下来,看着安子期心里叹了一口气,安侯爷的愁绪酒,定然与自己有关,所以他不想留在这里了。
晋王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安子期看着他的衣角,凉凉一笑,再次捧起酒坛。
咕咚咚···
秦宇听着身后的声响,心里划过一丝愤怒,猛地转身,他抢过安子期手里的酒坛,放到一旁。
“到此为止!”
安侯爷手上一空,有些茫然的望向他,晋王脸上还是淡漠的表情,和夺走他思念的那天一模一样。凭什么?!
“玉佩是我的!我的!”安子期冲着那个身影,终于忍不住的开始嘶吼。
秦宇看着他,并没有一丝愤怒,平静的说“它不是,你只是无意中得到了,我送给你才是你的”
可您永远不会送给我,永远!安子期低着头,声音呜呜的问“您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拿走呢?难道不能··”
“不能”秦宇打断他的话,对他说“你知道为什么”
没错我知道,所以我不明白,我想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
安子期忽然抬头,猛地扑了过去,抓住晋王的衣襟,问“为什么?为什么您心里能记住那么多人,偏偏不能记住我,为什么?”
能记住白云飞,能记住南宫玉良,他们一个个都想要您命,而您将所有的冷静谨慎都用在我身上,用在和我保持一个君臣之谊!!
王爷,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甘心,不能!
秦宇微微愣在原地,目光移到安子期脸上,安侯爷的脆弱掩盖在层层的愤怒之中,只是他还是察觉到了。
“安子期,没有为什么,你··我··”秦宇不知该如何说,顿了一下才颓然的问“你要怎么才能放弃?”
哈哈···安子期大笑着,看向他,一字一字地说“混·蛋!”
咚!秦宇眼前一黑,身子向后倒去,安侯爷挥着拳头,重心不稳的也跟着他倒下。
老子真倒霉!为什么要踏进这大帐。
微微抬头,秦宇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安子期,安侯爷终于醉倒了,他无奈的摇摇头,慢慢坐了起来。
“以后谁敢在军中饮酒,老子就废了他”
缓了一口气,秦宇将安子期扶到床上,烛火下,安侯爷脸涨得通红,秦宇打了盆水,给安侯爷擦擦脸,也给他自己被打肿的额头敷了敷。
唉···秦宇坐在床边叹了一下,他承认刚刚,有那么一刻他是心软、心动的,他也并不是十分自持的人。
只是在那一刻,他又瞬间想起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心软和心动就那么让他给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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