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红姐说了一句,跟着他一起下楼。
门外,房檐的雨滴小了不少,临晚风系上披风,看看街上来往的行人,回身行礼。
“红姐,前些日子是我不对,冒犯了”
“老娘还跟你置气”红姐轻笑一下,看着他忽然说“小六爷在北境?”
“你怎么知道?”临晚风猛地停下脚步。
嗤笑一声,红姐没有回答,好歹也是江湖混迹那么久,别人注意不到小崽子神色,不代表她注意不到。
“北境当兵呢?”她没有回答转而问。
临晚风犹豫着,点点头“算是吧”
“怪不得你不去京城,这回也免了”红姐扔下一句,转身要走。
临晚风却怔了一下,拉住她说“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红姐看了一眼离开。
她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北境走货,见识过胡地的严寒,还有胡人的彪悍,白六爷要真是跑到那去当大头兵,十有八九是会丧命的,更何况新皇帝还深入腹地,又能有多少人能从大漠返回。
北地
秦宇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变的很老很老,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身前总有几个身影,温声叫着他的名字,他拼命的想看清,却总是眼神不济的看不清。
到底是谁?让朕看看!
“陛下”杜雪堂坐在他的床前,小声的叫着他。
迷茫的眼神渐渐明晰,秦宇看着身前的人,扯着嘴角笑了“你没事了啦”
“没事了”杜雪堂低头,瞧见他嘴角的笑意,微微有些不悦的说“陛下又不顾劝告”
“没错”笑意扩大,秦宇盯着他柔和的眉角“朕错了”
神色一怔,杜雪堂的眸光从他身上滑落“陛下不会有错,是李晗保护不力”
“朕不需要向李晗认错”
杜雪堂张张嘴,秦宇没敢让他的询问出口,打断说“你也擅自做主,不过我军大胜,是你的功劳,没有罪,但是··”
“我也错了”杜雪堂终于浅浅扬起笑意“对不起”
“丞相,钟行来给陛下问诊”李晗的声音忽然响在帐外。
“进来吧”杜雪堂收敛神色,沉稳的回答。
钟行缓缓进帐,看见皇帝陛下已经醒来,怔了一瞬,转瞬惊喜的上前“陛下感觉如何?”
秦宇斜了他一眼说“没什么事”
“天佑陛下,微臣这就去开药”钟行急急忙忙的又走了出去。
杜雪堂看着他出门,没有回头,缓缓起身,施礼说“陛下保重,微臣告退”
“辛苦爱卿了”秦宇也平稳的回答。
薛相爷离开,大帐安静下来,秦宇盯着青色的纱帐,缓缓闭上眼睛,想再回到刚刚的梦里,虽然看不清,但那感觉很温暖。
大漠,战争来的不是时候,战马碾过刚冒出绿芽的草场,只留下光秃秃一片,北风一扬,阵阵尘沙。
秦宇驻足在黄沙后,看着被模糊了样子的城池,呼延城比从前雄伟了许多,已经彰显出帝国京师的雄姿,只是这世上不能有两座帝都。
一阵咳嗽涌动胸口,秦宇硬生生压了回去,收回目光,他和李晗返回营地。
京中的事他听说了一些,他相信赵先生还是压得住一个襄候的,至于坚儿··他已经想好一个主意了。
军帐内,钟行正在给他诊脉,秦宇靠在短榻上,闭目养神。
“陛下丞相求见”
挥手示意钟行,秦宇睁开眼睛看着门外说“进来吧”
“微臣参见陛下”
“粮草如何了?”
“越将军亲自护送粮草,陛下大可放心”杜雪堂微微欠身。
“这千里大漠与我们熟悉的山水不同,胡人铁骑来去无踪,还是小心为好”秦宇谨慎的吩咐。
“是”杜雪堂拱手领命。
“爱卿还有话?”秦宇看着犹豫不决的他。
杜雪堂点点头,看着他说“微臣建议同呼延泰和谈,只要胡人肯称臣纳贡,我军即退回宣城”
呵··秦宇忽地笑了,看着他说“丞相怎么改变主意了?”之前不是‘惟命是从’吗?
杜雪堂摇摇头说“微臣以陛下为重,朝中不稳,陛下既然已经大胜,此时班师最好不过”
“你担心安王?”秦宇皱眉。
“微臣担心别有用心的人”杜雪堂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的说“安王或许对陛下情深义厚,但是襄候呢?况且京中还有建宁王,南山行宫还住着太后,他们都可以趁大军在外,威胁陛下”
“襄候不过唯利是图,至于其他人··”秦宇眼神变了变,淡淡的说“朕在一日,他们不敢”
“呼延泰已遭重创,陛下此时退军,归京整顿朝中,除去宵小,休养生息,三年后待朝廷殷实,再征北地也不晚”杜雪堂对他说。
就怕那时,朕已不堪长途跋涉了。秦宇未置可否,点点头说“既然已经围困呼延城,不能无功而返,此事容后再说”
薛相爷最终无奈离去,秦宇靠了回去,盯着帐内那副大雍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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