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赤着上身,冷风一吹,肌肤微凉。
他目光冰冷,盯着拿被子遮住肌肤,只露出脖颈的柴无烈,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
“你再说一遍?”他咬牙问。
柴无烈掀掀眼皮子,身体连挪都不挪一下,伸手朝门外一指,“我倦了,颜公子请回吧。”这回不止语调冰冷,连称呼都变了。
颜青凝视着他那张脸,慢慢地伏下去,与他仅隔一指之遥。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如同蛰伏的凶兽,一字一顿的,“这次,还请柴大公子要认,真,想,清,楚。”
温热的呼吸扑至脸上,柴无烈身上的肌肉紧了紧。
手上下意识地抓住被子,他不怕死地说,“我觉得自己没必要这么贱,先前谈的事情算我一时糊涂,我们从长计议……”
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迫人的气息就压了过来。
“由不得你。”
颜青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之后,柴无烈就再也没有说话的间隙。
身体像是脱离了控制,在热火中一遍一遍地焚烧。
柴无烈由身自心都一片灼热,在让人窒息的热潮中,他恍惚之中,几次想要翻身覆上,都被颜青轻轻松松地压下。
“你既然这么喜欢躺着,那就不必再起来了。”
这人说完这句话,柴无烈就真的一晚上没能再居上位。
颈间铜钱被翻来覆去地磋磨,红色的丝线鲜艳至极。
柴无烈偶尔手上触到铜钱,刚想摸上一摸,手腕就被人钳住,紧紧地抓在手里。于是抓向铜钱的手就顺势变换了方向,转而去与那纤长的指尖十指相握。
所有的恩怨情仇似乎都在这一刻,随着思维的涣散而远远地退开。
两个人从未像此刻距离如此之近。
……
清溪渡的鸡鸣之时,窗外已隐隐发亮。
柴无烈从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
“醒了?”
正好对上一双惺忪的双眸。
颜青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揉揉眼睛,“天亮了……”
“亮了。”柴无烈木呆呆地看着他。
美人乌黑的长发遮住半张脸,刚睡醒的脸颊上还有着熟睡初醒的懵懂。白皙的脸颊上,红唇微抿,带着被吵醒的淡淡不悦……简直想让人拥入怀中细心呵护。
“来抱抱。”柴无烈真诚地伸出手。
颜青揉眼的动作一滞,眼睛眨了眨,慢慢地看向他。
柴无烈咧嘴一笑,被子从身上滑落,样子坦然又直率,“来让哥哥抱抱……”
颜青眉梢一抽,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盯着柴无烈嬉皮笑脸的样子,目光渐渐地转移到薄被以下。
柴无烈坚持地伸着手,并没有被美人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吓到。
“阿青……”他甚至向颜青嘟了嘟嘴。
颜青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然后在柴无烈要抱过来的时候,“刷地”坐起。柴无烈半张开的怀抱被打乱,一个不稳摔了下去,倒在了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
“阿青?”他闷闷地叫了一声。
“起来。”颜青额上青筋微露,俊美的脸上杀气凛然。
“哦。”柴无烈慢吞吞地爬起来,怎么看怎么觉得颜青这模样不太对。
莫非是要像月长皎那样,才会得人怜惜?
柴无烈眼睛偷偷地将颜青瞟着,把头发往后一拢,清了清嗓子,“阿青……”
“羊皮卷呢?”
颜青率先出声,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把柴无烈还没说出口的,撒娇发嗲的一堆话给堵了回去。
柴无烈拍拍胸口,觉得呼吸一瞬间有些不畅。
这口气堵的……有点大啊。
他睨着颜青,“老子都不在乎上上下下的了,你就不能晚点再要东西……”
颜青目光瞧着窗外,并没有看他。
但是浑身冰冷的姿态,已经说明了羊皮卷和柴无烈,到底哪一个才更重要。
柴无烈闭嘴,接着是长久地沉默。
末了叹了口气。
“老子这一身好皮肉,还抵不上那死了多年的糙羊皮。”
他无语地笑笑,在床上摸来摸去……
摸来摸去……
然后僵硬地停下。
颜青眸子转了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柴无烈保持着摸索的姿势,轻声说,“不见了!”
“你说什么?”颜青皱眉。
柴无烈一把掀开被子,指着昨夜放羊皮卷的地方,“我昨天就放在这里的,不见了!”
他如此紧张讶然,让颜青也着急起来。
两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找,被褥全都揭开,竟然全无羊皮卷踪迹。
“莫非有人来过了?”
柴无烈想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
昨天晚上太乱了,有人偷偷进屋拿走了羊皮卷?
“不可能。”
颜青一口否决。
“那它就是不见了。”柴无烈说着说着,忽地就是一喜。
这种害人的东西,不见了当然是好,这样阿青就不会倔强地要找这玩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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