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待天明后再差人修也是可以的。”
他看着面前倒了一大排的围墙,被气到头疼。刚才声响不小,所幸家中长辈都在较远的其他院落,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但如果是爹知道出了这事的话,禹桓想了想,得出了个更令人头疼的结果,那老人家可能会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地谢这位神仙大人拆了自家房子。
……最好还是别知道了。
于是他清清嗓子,硬将视线从墙上移开,问他是否要去屋中坐一坐。
“恭敬不如从命。”
何辰泽两只手往身后一背,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刚走没几步转眼看见旁边角落存着的几坛酒后就顿在那了。
禹桓一看情形心里暗觉不好,可惜手没对方快,那一坛松醪已经到了何辰泽手里。
“这是什么酒?”
他单手托着酒坛底部,贴在封口处嗅了一下,酒香同松花的味道一同入鼻,离开后还依稀带着几分苦味残留。
“松醪。”禹桓生无可恋地应他一声。
对方轻巧将酒封掀开,端着酒坛向着他抬了抬:“这酒归我,带你去个地方。”
之后他便一步迈到禹桓身边,扯扯他的长袖,对方会意,被他牵着往外走。
等走到灯火俱灭的街巷后,何辰泽松手跃上了巷口的巨大槐树,几乎是凌空立在最高的丫杈上冲着禹桓勾了勾手。
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身体便是一轻,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何辰泽所在的同一根树枝上。
禹桓被他吓得浑身僵硬,两手死死抠着树干。
“这树有灵,断不了。”
何辰泽也在他旁边坐下,坐下时动作不轻,吓的禹桓双手又是一紧,他灌口酒进去,也将酒坛递给对方,示意他喝上一口。
“我不饮酒。”
“不饮酒?那你放那么多坛做什么?”
“家父喜欢。”
何辰泽撇嘴,还是不死心地没把手收回来:“你起码得喝上一口,不然可看不见这好景色。”
“喝了能看见什么?”
“你们人见不到的东西。”
禹桓听后想了想,还是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皱着眉头咽了一口,神情悲壮的足以同服毒烈士媲美。
他从不喜欢喝酒,最多也只不过是喝点淡酒浅尝辄止,但这松醪既烈又苦口,刚触舌头就差点被激出泪来。
禹桓皱着脸咽下去后,被辣的抽了一口气,扭过头去看何辰泽,撞上对方眼中像是孩子捉弄别人得逞般的笑意,
“骗你的。”
他拎着酒坛从树上跃至地上,巨大的槐树因为何辰泽刚才的动作用力地晃动几下,枝叶震晃间有萤虫飞起,在黑夜中浅绿的一个光点,缓缓定在禹桓面前。
禹桓扶着树干站起来,顺着萤虫仰头看去,看见万千星斗,他伸出胳膊指了指天空,冲着下面何辰泽说。
“这般景色,你们神仙在天上也看不见。”
何辰泽脖子仰着发酸,就干脆一挥手把禹桓从树上弄了下来,喝着松醪看着他稳稳落在地面上。
等何辰泽走近后发现禹桓左手轻轻空握着,在自己目光投过去后他将手张开,竟然是刚才的那只绿色萤虫。
何辰泽一时失笑:“你这是要把它闷死吗?”
就在他开口的时候,萤虫重新震翅,有些跌撞地归入林里。
何辰泽跟着那虫光走,在几米外回头冲着禹桓挥了挥手,同它一起隐入林里。
何辰泽步步踏叶,面对阴翳的黑暗开口,嗓音低沉阴冷。
“你来干什么。”
几步外有一人走来,鞋靴踏地有黏腻湿濡的声响,所到之处皆变泥沼,枫叶杏叶被裹在里面混成一团。
何辰泽皱眉看着自己脚下地面逐渐变为泥潭,鞋子从树叶上渐渐陷进去,他厌恶的抬起左脚,带出肮脏粘稠的淤泥。
“听闻人界这一片西北生灵失调,上面派我来解决一些。正巧想起你也在这,顺路看看。”
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手摸着自己头上巨大的角。
“见你挺好我就放心了。”
说罢也没再理会何辰泽,自顾扭头,化形为一头周身漆黑无半丝杂毛的山羊,踏着泥泞归入山林。
何辰泽皱着的眉头从见到他至他离开都没再舒展开,烦躁地用鞋跟一下下铲着渐渐变干的泥土,有一团不知名的愤懑卡在胸腔,无处可发。
“他是谁?”
身后传来禹桓的声音,清亮同薄荷叶般驱散了黏腻围绕着何辰泽胸腔的烦闷。
对禹桓的到来何辰泽并不惊讶,他靠在离自己最近地一棵树上,在粗糙的树干上刮掉着自己靴尖的泥。
“鬼金羊。星立四方,中部所积万千尸气,化为鬼,主死丧病祀。”
蹭鞋底的动作顿了顿,何辰泽略有深意地盯着禹桓半晌,看的对方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奉常,这些都是知道的。”
“不,你不该知道。”
地上还有些湿滑,何辰泽走的时候暗骂鬼金羊几句,他绕着禹桓提步绕了几圈,将这人从上至下打量个仔仔细细。
“你看见刚才的那只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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