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肩膀一直在抖啊抖的。
何辰泽磨着后槽牙,忍无可忍地拍了一下禹桓抬起来的胳膊。
对方衣袖上赫然一个黑掌印。
禹桓瞅着那个黑掌印,痛心瞬间压过了幸灾乐祸。
他拧脚在地上转半圈,发现这人竟然还试图清洗过。
“你想沾水擦地?”
“怎么?”何辰泽犯了错事还理直气壮,搓着手上墨汁。
……他第一次来人间,第一次来人间。
禹桓心里来回念着,深深地提起一口气后才算缓过来。
“墨汁是要先擦的,不能加水。”
何辰泽苦笑一下,冲着禹桓张开黑漆漆的双手。
“我现在知道了。”
掌心被塞进来一个绸布,禹桓把他手腕握住拿布给他擦着,擦完手还将它翻个面去擦何辰泽的脸,擦的很不走心,顶多能算不再惨不忍睹。
“我打桶水带你去院子里洗一洗,地上的我让人来收拾。”
于是禹桓带着一个大黑掌印在满地墨水里啪叽啪叽的来回走着。
何辰泽看着好玩,手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别闹。”
没想到禹桓只是专注于擦自己脸,连腾出个眼神的功夫都没有。何辰泽讨了个没趣,也就随他擦,擦完再乖乖地被领着去院子里把残墨洗干净。
被伺候着的同时还不忘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插嘴。
“你们凡人真麻烦。”
说时禹桓正在水里涮着布绸,听到何辰泽说话就仰着头看他。
“现在是咱们。”
“……你们。”
“这不算麻烦,是你以前投机取巧太多。”
何辰泽不置可否,看见自己手已经被拭干净了,就想借着这残留的水帮禹桓擦脸。
结果又是给晕开了,一小点晕成一大片,尴尬的何辰泽抬起的手半天没能放下去。
“做人其实挺好的,比当神仙有乐趣。”
“你又没当过神仙。”
“可你当过,从你身上看出来的。”
禹桓将脸上的墨一把抹掉,从头至尾打量了何辰泽一圈,除了衣服其他都擦干净了。
于是他满意的站起来,拍拍手。
“换身衣裳,我重新给你磨墨。”
恰时听到门环扣响,两人对视一眼,何辰泽熟练的回到屋内把门关好。
禹桓去开门时看到人影闪过,藏在了门后。
见来者这副模样就能猜出一二,禹桓轻敲着门扉,容她嬉闹。
门后缓缓探出来一个小发髻,紧接着露出来一双圆杏眼,瞳仁黑的发亮。
禹桓对她来此倒是惊诧,关于她是怎么从家跑出来和怎么知道这里的一时间不知道该问哪一个问题。
来者冲着他嘿嘿一笑,笑时绾好的青丝顺纤细脖颈滑下,折着冬阳光芒。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灵巧闪身绕过禹桓钻进府里。
“白苓?”
江白苓驻足回身,笑意盎然:“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个神仙哥哥?”
“什、什么?”
她娴熟的从碎石阶一路小跑,余光瞥见院内白梅,推门进屋。
禹桓知道这姑娘从小就机灵的很,想来应该是听到自己回来却不归家就起了疑心,对家父撒娇耍赖软磨硬泡了几天,好不容易一得到消息后接着转头就跑过来了。
所以也没再制止她进屋,跟在她身后一路走着,还想看她见到何辰泽时个是什么模样。
江白苓停在堂前,对着禹桓挨个房间指着问,在看到身后禹桓在第三间厢房点头后放轻脚步敲响房门。
“进来。”
厢房内传来何辰泽的声音,禹桓在堂内听见,知道何辰泽以为敲门的是自己。
江白苓进屋前还挺紧张,用手捏捏自己头上发髻,低头整整衣折,怯怯地开门探个头进去。
开门时何辰泽正盘腿坐在塌上,手指细长骨节清晰正把玩着一枚墨石,墨石上有金纹,纹的是栖鸟图。
因为他刚来也没备置衣裳,就先换上了禹桓的。
这可是禹桓为他挑拣半天,最终选出的一身银绣深色长衫,衬着白素内亵。
这件外衫胸前盘鹤,踏云寻雾,收窄宽袖的银扣尽数扣上后,每枚之间有细链相连,最后再虚虚的在腕口盘上一圈。
禹桓身量骨架比何辰泽窄一些,所以换上后勾勒出何辰泽的身形如刀刻般。
这身华服禹桓一直没穿过,觉得太过繁琐,但今日搭在何辰泽身上却出奇的合适,没有一分浮夸半分不妥之处,
桌上松花酿酒,梨酥花糕,令旁炉火明旺。先前准备的貂裘他没披着,而是被随意搭在腿上,另一只手虚虚搭在膝间,黑绒白肤相叠,衬的像贵公子一般。
江白苓探个头后又缩回去,对着身后禹桓做了个大大的口型。
“好看。”
禹桓也偏头看了一眼,单单一眼就心弦悸动,掩饰地别过头去。
他对着江白苓一笑,眼底隐隐欣喜骄傲,也对着她做口型:
“我也这样觉得。”
把玩墨石的手顿住,何辰泽不解将目光投向迟迟没彻底打开的门上,看见躲在门后的江白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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