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腿断了,伤口疼的要命,刚开始他不敢想那地方成什么样儿了,他怕自己崩溃,可这一刻突然也觉得没什么了。
截肢?
可能吧。
他觉得好累啊,眼睛也睁不开了,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活下去、不值得、爱不爱……随便吧。都随便。
吴稚感到自己的脖子上一片温热。
那是白许鸣的眼泪,他平静、疲惫地流泪。
刚才的精神昙花一现,像是回光返照的奇景。吴稚心慌起来,白许鸣的求生意志越来越薄弱,体温也越来越低,他失血过多,恐怕难以再在低氧的环境里撑下去。
“不许睡!”吴稚吼道:“白许鸣你给我清醒一点。”
“……呜……”白许鸣只剩下气音了。
“你再坚持一下,支援小组已经到了,我马上就能救你出去了,别怕,你的腿肯定能治好的,陈书记会给你找全国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有事儿的……你别忘了,你还有那么多粉丝呢,你要是这么睡过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好日子就在眼前了千万要坚持住啊……喂!白许鸣,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白许鸣全身上下的器官只剩泪腺还在活跃,他觉得好疼啊,整个人像是一块巨大的刺身,被人一刀、一刀地切下来,切成一片一片,再放入口中,用尖利的牙齿刺穿他、将他嚼得血肉模糊。
腮帮子发酸,让他说不出话来,连哭都是无声的,委屈极了。
白许鸣闭上眼,挤干了最后一滴眼泪,昏了过去。
不到十分钟,贺之洲从耳麦里听到了支援小组和吴稚汇合的声音,他终于放下心来。
“路集,”贺之洲说:“你觉得你们赢了吗?”
路集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贺之洲轻笑了两声,仿佛路集才是那个被绑在地上、脸贴着泥土的人。
他说:“你不知道,赢得其实是我。”说完,通体发出一阵刺目的银光,银光消失后,紫绫散在了地上,一只羽毛雪白、体态优美的丹顶鹤单脚立在一旁。
路集没想到他还有力气化原型,连忙要扑上去捉住他。贺之洲细长的脖子歪了歪,红顶下黑珍珠一样的眼睛包含蔑视,双翅一展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结界自动解除。
一个不远处的解放J看到了站在碎石上的路集。
“怎么跑这里来了!民众快出去!”
解放J说这就要凑上来拉他。突然,狂风呼啸,林木哀嚎,雨水呈倾盆之势,铺天盖地席卷而下。
路集感到一股非比寻常的气场从西方迸发而出,比方才更醇厚、更有力。
拿到了。他心想,敖旭拿到了。
可贺之洲的话还在他耳边萦绕,他的心又悬了起来,那人绝不是故弄玄虚。
《梦乱》剧组取景地突发地震事件在当晚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
许多幸存者通过微博报平安,而白许鸣的微博却至今没有发安全申明,这让一众粉丝十分焦虑。
尽管粉丝们不愿意相信,但当那份失踪者名单公布的时候,她们还是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一时间,网络上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好心地愿他安息。
姜淼斯停职在家,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百感交集地红了眼眶。瞿玟看到新闻的时候,手就忍不住抖了起来,点了好几次都点不进去。
蒙蒙反而是最坚强的一个,她坚信白许鸣没有死。她坐在床边,握着老陈昏迷中无力的大手,一遍遍在心中祈祷:一切都会好的。
手术室的灯暗下来,吴稚连忙站起来。
护士们推着白许鸣从里面走出来,吴稚连忙上前跟着:“他怎么样了?”同事小黄拉他的衣服,劝到:“小点声,别吵到病人。”
医生将他拦到一边,说:“手术很成功,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有一点值得注意,我们发现他的细胞爬行速度很快,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这点有利于它伤口的愈合。”
吴稚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问:“医生,他是模特,他的腿……”
医生迟疑了一会儿,道:“不能排除完全愈合的可能性,但是也不要急于太大的希望。”
吴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小黄拍了拍他,小声说:“走了,科长等你呢。”
被支援小组接到后,白许鸣已经陷入了昏迷不醒,支援小组向广西军区借了直升机将白许鸣送往南宁的省级医院。
院长半夜接到市委书记的电话,连夜调兵遣将,将白许鸣从死亡的边缘拽了回来。
现在整个住院部二十七层被武J封锁,特情科的科员们等待着白许鸣生命体征稳定后,将他转移到北京。
吴稚的手机埋在他换下来的那一堆脏衣服里响个不停,他不敢去看,那是白许鸣母亲打来的。
那个曾经口口声声威胁白许鸣的妇人,发了无数条虔心道歉的短信,请求吴稚让白许鸣别再吓唬她了——她还以为这是一场作秀呢。
“小吴,”科长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好了吗?”
吴稚点了点头。
“陈书记在里面等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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