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副校长说着拿起了一幅鱼骨标本,热切的传递给大家赏玩。
轮到仑灵,他没有接,他的眼神像两束激光一样直射那株不起眼的暗红色珊瑚——在别人眼里是陈旧的暗红色,上面还落了一层厚灰,在仑灵眼里它正在不规则的散发着幽暗的红光——那是它的气场,带着水的温柔和岩浆的滚烫。
是炙珊瑚。
生长在海底火山口千年,承载了深海暗流与岩浆爆裂间无数次冲击的至灵之物,炙珊瑚,拥有水的柔和岩浆的烈。
“那是什么?”仑灵指着那株珊瑚问。
汪副校长一愣,转头跟在边上的生物老师:“这是个什么品种?”
生物老师虽然是教生物的,但是学科细化有别,她对海生物也不算专业,只好瞄了眼珊瑚边上的小牌子,犹豫的说:“是……是红珊瑚吧。”
汪副校长点点头,自信的说:“敖总,这是一株稀有的红珊瑚。”
“哦。这株珊瑚很合我眼缘,能送我吗?”
仑灵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姜淼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扯了扯仑灵的衣角,略有夸张的笑开:“哈哈哈,敖总真会开玩笑,把大家都说愣了。”
几位老师也跟着应和着笑了起来。
仑灵拍开他的手,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不是玩笑,”他上前两步,走到校长面前,诚恳地问:“汪校长,能送我吗?”
汪副校长搞不懂他的意图,一时进退维谷。
笑声过去,教室里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仑灵不知为何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了,他左右看看,对上了姜淼斯的视线。
三十九岁的姜淼斯几乎要失去了成熟男人冷静,在心里尖叫,我艹!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他干咳了两声,像说单口相声一样,嘿嘿的笑了起来:“哎,大家不要介意啊,我们敖总是个很直白的人,他一向是有话直说的。”
“不介意不介意。”大家纷纷发声捧场。
姜淼斯脑子转的飞快,拿出了自己给小侄子编故事的本领开始信口开河:“是这样的,我们敖总这个人比较怀旧,来之前的几天一直有梦到当年在校园里的生活,说梦里有一抹红色让他一直念念不忘——这才坚持一定要回母校看看,说是母校肯定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义不容辞。”
他封建迷信的说辞一下子让在场信奉马克思的教育工作者们哑口无言。
但汪副校长境界不一般,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话里有话。他心想,不过一株破珊瑚,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给了就给了,把这个小敖总哄的开心了,直接捐几十台投影设备,那不比什么都重要?当时候设备安好了,他离校长的位置也更近了。
思及此,他连忙要张口答应。
陈老师跟在一旁,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跟汪副校长耳语:“汪校长,这时您还没到学校来的时候日本宫氏女校访学团送给吴校长的礼物,不能就这么送了吧。”
她这话直接勾起了汪副校长和刘书记的熊熊怒火。吴校长就是这所学校的正校长,是他俩共同的阶级敌人。
刘书记一拍案,厉声道:“什么日本女校?前两天教育局安排的爱国教育课都听到哪里去了?不光这样,还要搞个人主义!送的礼物还分哪个校长吗?是送给学校的!”
弱质女流陈老师被他的分贝吓了一跳,本来是好意提醒没想到撞到了枪口上,一时憋着气退到了队伍后面。
红珊瑚的事经刘书记这么一发怒也不好明说了,一行人又顺着教室参观了起来。等国际部两栋大楼都逛完了,仑灵已经神游好久了。
校长正在提议要不要下午把大家召集到礼堂里让敖旭做个演讲,姜淼斯瞄了瞄敖旭涣散的眼神,礼貌的以不打扰学生正常学习为由拒绝了。
等他们看的差不多了,吴校长终于姗姗来迟——他今年已经六十七了,通常早上露个面就回家,今早起床的时候格外疲惫,所以连面都没露。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床上看象棋节目,匆忙赶来又花了一个多小时。
吴校长两鬓斑白,人还算精神,他敷衍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方才没有出现的原因,很快切入了重点。
“哎呀,听说敖总要给我们学校捐一批器材啊,感谢感谢!没有你们这样的优秀校友你们的后辈也没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啊。”
跟着他的秦老师焦急的小声耳语:“校长!还没有定下来是要捐器材!”
吴校长哦哦了两声,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想要混过去,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姜淼斯敏锐的发现汪副校长和刘书记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无心站队,就好意的给吴校长打了个台阶:“既然校长开口了,那不如就捐器材吧,刚好学校有这个需求。”
汪副校长不太高兴了,因为他的亲戚是做投影设备的。
他沉声说道:“站在这里谈也不正式,去我办公室吧。”
吴校长分毫不让:“去我那儿吧,我那儿空间大。”
两人互相一眼,火药味十足,下一秒又哈哈大笑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那就去老汪/老吴那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提出建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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