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听到占嬴最后起身口口声声说到他无心玷污自己,也绝不再碰他一下时,刚刚生出的那几分期翼又瞬间熄灭殆尽。
他怎么会忘了占嬴从来都只爱女色,流连芳丛,犬色声马,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便决定了他面对诱惑无法坚定的心性。他想要的不是一个男人,更不是他,他只是需要一场欢爱和发泄。
好一会儿,占嬴也没有睁眼,陆雪臣这才意识到不对,晃了晃他的肩膀,轻唤了一声。占嬴依旧一动不动。
这是真的晕了,且晕的还很是时候。
陆雪臣不知该苦还是该笑,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息,并无异样,这才轻轻的吐了口气,将他小心的抱回床上,想了想,又替他将衣服拢好,盖上被子。
低头看了眼身.下依旧高高支起的帐篷,陆雪臣穿上上衣,开门走了出去,又给自己冲了个冷水澡。
隔壁的老汉接连被院子里的动静吵得睡不着觉,不由掖紧了被子,啧啧感叹:果然是年轻人,火力大,大秋天的就拿凉水往头上浇,这才一个时辰就浇了两次,也不怕染风寒。
陆雪臣没有再进屋子,冲完冷水澡,便在门外席地坐了下来,靠着门静息打坐。
月亮高挂天边,像谁幽深的眼,凉凉的注视着门前孤冷的身影。
老汉揉着眼屎从屋子里出来时,就看见一院子劈好的柴禾,整整齐齐的码在灶旁,灶上正烧着水,热气咕嘟嘟的直冒。而穿着灰衣小褂深色吊脚裤的俊雅公子正赤脚站在小菜地里给菜浇水。
看这架势,早几个时辰就在忙活了。
这是一夜没睡?
老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了,想着年轻人虽然看着不牢靠,半夜不定时抽疯,但起码知恩回报,大概是不好意思白住,这才给自己找了事做,帮忙把柴劈了,又给菜地浇水。
老汉满脸欣慰的走过去,“公子快别忙活了,赶紧过来坐下歇一歇,我这就去做饭,你休息一下也赶紧去将你兄弟喊起来,一块吃。”
陆雪臣将瓢里的水浇进地里,直起身,对老汉点了下头,便走出菜地,在边上用水冲了冲脚上的泥,趿上鞋子去屋子里喊人。
经过了一个晚上,陆雪臣的心绪也差不多平复了,虽然昨晚的事有些过火,但幸好及时刹住,没有铸成大错,尴尬肯定还是会的,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在没有确定占嬴体内的魔息究竟何时会爆发,又会造成什么后果之前,他没有心情去苦恼那些虚无缥缈的风花雪月。
至于占嬴会怎么看他,那就随他去怎么想吧。
反正,他从来不是他眼中重要的那一个不是吗?如何看他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可当他推开门,正要出声唤占嬴的名字时,看着已经立在床前的人,猛地僵住了。
似乎是被开门声惊动,那人慢慢转过头来,一身墨色的黑袍,眉目如画,却邪气四溢,那一双熟悉的凤眸高高挑起,熟悉却又陌生,带着俯瞰世间万物的讥诮和清冷。
是魔尊!
魔尊苏醒了!
太过惊讶,以至于素来淡定如斯的陆雪臣也忘了反应,僵硬的立在门口,看着那张脸,发不出声来。
按说醒来的不是占嬴,不用再面对昨晚荒唐的困窘,他应该庆幸,可不知为什么,看着那双不再熟悉的眼睛朝着自己眯起,露出不知名的目光,心突的收紧,心腔空了大半。
良久,陆雪臣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可还没等开口,对方就缓步朝他走来,微微有些暗哑的嗓音,有着令人着迷的性感,“你身上的气息好熟悉······似是在哪儿见过。”
陆雪臣乍一听,还以为是占嬴的意识还在影响着他,心中莫名的欢喜了一瞬,不过这份欢喜,接着便被对方一盆冷水浇了个透。
“你是昆仑的道士?难怪······”男人在他身前顿足,盯着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情绪,面上无悲无喜,没有惊讶,也看不出厌恶,就那么淡然的看着他。
陆雪臣张了张嘴,终于成功发出了声音:“你······是魔尊?”
大概是太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抚额思忖了片刻,不确定道:“魔尊?也许?”又道:“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
像是得了新的名字,那张无波无澜的俊脸竟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陆雪臣终于理解为什么当年玄机子会为此人着迷,甚至不惜性命也要求一个圆满了。此人确实有资本让所有人痴狂,不笑的时候便散发着叫人无法侧目的威仪和魅力,只嘴角微微一勾,便天地失色,百花葳蕤,那种携着肆虐魔性的风华没人可以轻易抵挡。
想当年苍吾是否也是因此才深陷其中,最后饱受折磨?
占嬴并不知道,其实他在灵泉中醒来问他是不是哪儿都没去时,大概是觉得离谱,或者没有提及的必要,陆雪臣只是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
其实,在占嬴进入墨阑体内与墨阑感同身受时,陆雪臣也遭遇了同样的事,只不过他进入的是同时在水里的苍吾体内。
那一段占嬴无法理解的感情,陆雪臣同样困惑不已。但陆雪臣毕竟比占嬴心思细腻聪敏,他能感受到苍吾内心的忐忑和渴望,以及对墨阑的执着和深情。那一个个寂静无人的夜晚,黯然立在玄幽殿外看着那人默默舔舐伤口,心痛的不能自已,想要上前,却又畏惧驻足的矛盾和挣扎,又岂是像墨阑以为的只是心血来潮的戏弄?
52书库推荐浏览: 兵不厌诈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