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弟弟?”
这会儿人们大多还在走街串巷的拜年遛达,来街上逛的人到底是少数,铺子里自然没什么人。火炉已经被摆在了柜台边,烘的周围都暖洋洋的,人的懒劲儿于是也泛上头来。
季灯烧了茶水出来,递给拘谨坐着的兄弟两个,
“喝上些暖暖身子罢。”
“谢谢您。”
哥哥先同季灯道了谢,这才接过来茶杯,同弟弟一人一杯小口的啄饮着。
斐诺把季灯的手捂在自个儿手里,懒洋洋倚在椅背上挑眉道,
“合着哥哥在我们铺子门口不掏场地费卖鱼不算,弟弟再来我们铺子偷个香粉,这是赖上我们家了?”
哥哥一听,面色便是一白,连忙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对着两人跪了下来。弟弟瞧见,也赶忙跪在哥哥身边。
“哎――”
季灯心软,就要叫起,手上却被斐诺不轻不重的捏了几下,晓得斐诺这是有主张,只好按捺了下来不言语。
只听哥哥道,
“我得幸在您门前卖鱼挣钱无交费用,受您恩惠却不曾回报,舍弟前来偷窃,虽是受人挑唆,却也是恩将仇报。本应任您处置,得您善心,反倒借予我们银钱叫我们治病吃饭,实是无以为报。今天厚颜前来,是想把这些日子打的鱼送来,虽然不值什么钱,也是我们目前仅能做的,您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个跑腿去无名街唤我们一声,我一定前来尽我所能。谢谢您的大恩大德,祝您长命百岁,生意兴隆。”
说着便带着弟弟用力的磕了个头,将背篓解下放在斐诺二人面前,便要带上弟弟离去。
“等等。”
斐诺慢条斯理的叫住二人,问哥哥道,
“你念过书?”
哥哥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
“是,跟着先父识过几个字。”
“唤个什么名字?”
“我叫家和,这是舍弟平乐。”
斐诺点点头,却是一挑眉梢嘲讽道,
“你们倒是一走了之,年前答应做一年白工时可是信誓旦旦,我们才借的钱给你,现在这般翻脸不认人,叫我们临时去哪儿找伙计?既然念过书,怎的不晓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竟还不如我这个异域人懂得多。”
“这……”
家和怔愣。斐诺这话的意思是…之前要他们来做伙计是真的?他还以为、他还以为,只是斐诺和季灯的一时善心,说说而已呢。
瞧这两个孩子都愣住了,季灯赶紧把人拉回来,笑道,
“他吓唬你们呢。如果你们没活儿干的话,不如在我这铺子里做个伙计,总比大冬天的凿冰打鱼强的多。”
那滋味儿季灯也是尝过的,大冬天冻的身子僵硬麻木,却还要在刺骨的冰水里捕鱼卖钱,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谁愿意做那活儿受那苦去。正因此,季灯才时常在家和这儿顺带买几条鱼带回家去,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真的、真的可以么?”
家和先是一怔,随即就是十分的激动,身子竟都微微有些颤抖。小平乐更是已经欢喜的笑弯了眼,拽着哥哥的衣角不住蹦哒。
要是别人这么早拆斐诺的台,斐诺早画个魔法阵扔过去了。奈何这是好不容易拐来的少年,斐诺只好收了那点子骄矜,却仍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兄弟两个――他虽然瘦弱,可身高是一点儿不输常人的。
“既然识得字,这几日赶快学着把铺子里的活儿做下来,等十五人多起来的时候,若是还撑不起来,你们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等着到时候连本带利的收钱。”
“哎!”
家和哪儿有不应的,无名街上住着的都是穷困人家,随便搭了个草棚子当作居身之所,平时吃一顿饱饭都是奢侈事儿,遑论能有个稳定的活计,还是在擢莲街上找个活计。
想来纂香苑做伙计的人多了去了,虽然没有工钱,但本就是他们借了斐诺的钱,还钱也是应当的,大不了下工后再去做些别的挣口饭钱也就是了,那三百余文他们省着花,手里这会儿还剩不少,这些钱凑在一处度日应是不成问题的,于是连忙点头答应。
“很好。”
敲打的成效还行,斐诺满意的点点头,
“去转上一圈,把各个香粉名字、功效记下来,有不会的来问,我待会儿抽查。”
“哎!”
家和认真点头,然后便带着平乐从铺子一头开始看起来,念念有词的背着标牌。
斐诺得意的摸了摸下巴,悄悄同季灯耳语道,
“大的当伙计,小的就当跑腿,给火炉添个煤、给客人端个水,就省得你和小妹忙了。识字的伙计,不花一个铜板,还不用给找住处,是不是顶好的?我是不是顶顶聪明的?”
季灯无奈的看他一眼,这几日斐诺简直愈发油嘴滑舌起来,换作是平常人,只怕要吓得退避三舍,但作为夫郎,他是得全盘接受的,于是点头道,
“是是是,只是不给工钱也不合适罢?”
斐诺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怎的不合适,他们还欠咱们几百文钱,没跟着要利息已经是好心人了。”
季灯还要再说,想想还是住了口。斐诺素来是个有成算的,既然这般说,应当是有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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