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犹豫了一番要不要去把两个孩子带回家,惊鹊还小,先生说什么听什么,应该比较安全,我怕的是越别枝不听话,会被先生叫打手按在地上打。
然而我也怕我去了,打扰先生上课,被按在地上一块儿打。和人打人犯法一样,神打人也犯法,我不想被抓回去天条论罪,并且我也不知道,人打神究竟犯不犯法,毕竟好像没有听过哪个神沦落到要被凡人吊着打。惆怅。
我想一想,旷课是不好的,我从前旷课,就要被母亲抽板子,所以即便是先生养了打手,越别枝也要上完今天的课。大不了明天我让他带云中君去上学。
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轻松很多,开开心心地又绕回去三条街,路过冰堂去赎我的坠子。
路过冰堂的时候我停了停脚,里头只有读书声,没有惨叫声,越别枝看样子还很好。我如释重负就走了。
到了当铺,老板还记得我,跟我说:“不好意思了公子,那块坠子被人买走了。”
我问:“谁买的?多少钱买走了?”我不信那个人比我还有钱,他多少钱买走,我要多少倍买回来,让他知道,我的东西,谁也要不起。
老板说:“是一位裴姓公子,出了五十万两买走的,他说这个坠子值得起这个价,不满您说,小的我这几天打点完仓库,准备关门养老去了,五十万两,够小的吃喝几辈子不愁咯。”
我心想这个人还识点货,他山石的坠子不说是五十万两,五万万两也值得起,只有他出的价钱配不上我的坠子才对。
老板补了一句,“那位裴公子交代了,若是公子找上了门,让小的转告公子,有缘便相见,不必强求。”
当然不必强求,我掐掐指头就知道去哪里找人,一点也不勉强。
我算了算,五十万两银子,我要出五十万倍买回来,就是两千五百万两。
算了。我叹了口气,浪费可耻,我还是原价买回来吧。
第11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非
观颐
我说掐掐手指能找到人,当然只是个比喻,掐指一算的掐指对神而言只是个象征性动作,他山石跟着我熏了四万年神气,早就通灵了,顺着灵气很好找。
坠子在三条街外一座酒楼里,就是我跟人问路的那条街。我一早上净在这儿去三条街回三条街地转悠,不仅费时而且费力,而且显得傻,我就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的我再次去到三条街外,气势汹汹地往酒楼里闯。
进门的时候撞到一个人,我脚步不停,道了声歉就走,还没走开就被人拉住,“在下姓墨,单名欧,字非鸿,想与公子交个朋友。”
我却没空和他交朋友:“我和你做朋友,我的运气会变差,我只和姓朱的人交朋友。”
“这样啊?”那人语气失落。
我心硬如铁,道:“就是这样的,麻烦阁下放手。”
那人于是把我放开了,我挥挥袖子,继续往楼上走。
他山石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那桌坐了一个绿衣服的青年,配着绿腰带,蹬着白靴子,我现在不高兴,我看他不顺眼,我觉得他像个翠绿大蒜。
我走到大蒜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大蒜对我微笑,“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我回他:“因缘际会,不必相识。”
大蒜道:“在下裴珏衣,公子可称呼我表字楠尔。”
他都自我介绍了,我也不能输,我说:“我姓楼,你可以继续叫我公子。”
“楼公子是为这腰坠而来?”大蒜从善如流。
我颔首,“是,你可随意出价。”话是这么说,但他要是真的狮子大开口,我就就地打死他。他山石虽然是无价之宝,但他也不能真的漫天要价,因为我一旦买不起,就会不高兴,我一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有缘千里来相会,更何况裴某此举也算是横刀夺爱。”大蒜道,“这腰坠便物归原主吧。”
我不信他,“当真?”
大蒜把坠子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当真。”
我一把抓起坠子就跑,“那谢谢,再见。”
“公子且慢!”大蒜追上来,“裴某想同公子交个朋友。”
一个两个,都想同我交朋友,我最怕和人打交道。我问大蒜:“你姓朱吗?”
大蒜道:“在下姓裴。”
“哦,那不要。”我说,“我只同姓朱的交朋友。”
裴大蒜追问:“为什么?”
我回答他:“不姓朱,姓付姓财也可以,你这个姓氏,听起来很容易亏本。”
裴大蒜脸色一滞,像是陷入了深刻的反思,我趁机溜了。
回到庄子已经过午了,午膳明岳已经打发了人给两个孩子送去,家里只剩我一个人吃饭。
我指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空盘子问明岳:“这是什么?”
明岳回答:“主人要的糖藕。”
“只有一个盘子?”
“不要糖也不要藕,只剩糖香,主人可以凑近闻一闻。”
我把盘子端起来闻,真的有,甜甜的,带一点微苦的香味,闻得出来糖融得很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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