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捏着鼻子,在垃圾堆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为什么躲起来?我们来这里,不就是要冲进去救你的朋友们吗?”
鹦鹉姑娘揪着自己小裙子上的装饰花,嘟嘟囔囔道:“因为...因为崇妖好厉害的,我们打不过的。”
“打不过为什么把我们找来?找外人来送死给你们垫背吗?”沈让一瞪眼,硬生生把鹦鹉吓退了一步。
“嘤...”
别鸣上前一步,站在沈让和鹦鹉中间,暗戳戳地拦了他们一下:“鹦鹉姑娘,你家主人这件事情我想我们一定会解决的。前提是得知己知彼,你能告诉我们,崇妖是怎样的妖怪吗?”
鹦鹉想了想,道:“好像是说,崇妖是一只从孩子的灵魂里聚生出来的妖怪,据说它还是一只十分年老的上千岁的妖怪。它刚现于世的时候,是死去孩子们灵魂的守护神。它会陪着刚死去的孩童的灵魂玩耍,会给死去的孩子们吹安魂镇魄的曲子,直到将孩子们的灵魂完全净化。”
“那崇妖不是一只很善良的妖怪吗?可是,守护灵魂的妖怪怎么会在一个人类身边呢?意思是说,鹦鹉姑娘,你的主人...已经死了吗?”
鹦鹉连忙辩解道:“当然不是了!主人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是死人呢?!”
别鸣说道:“那是为什么?崇妖不是控制了你们主人的坏妖吗?”
“怎么说呢...据说是现在的孩子不会再大片大片地死去,但人类的死亡是难免的,”鹦鹉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指,稍显心虚,“不过,现在的孩子在死去时,很少会有不甘或怨怒的灵魂了。”
鹦鹉的意思应该是传达得很明确了。
几千年前,战乱频仍,这个国与那个国,这一朝与下一朝,位高权重者的虚荣心和贪婪欲永也得不到满足,吃亏的、负罪的、不幸的,也永远都是最底层的人们,最无力的孩子们。
他们带着对战争的怨恨,对其时代的怨恨,对权位者的怨恨,对自己无能、无力改变的怨恨死去;带着对世间的留恋,对父母的留恋,对友人的留恋,对还未享受过的幸福美好的深深的向往与期望死去。他们不想死,他们想活下去,哪怕身处乱世,也想用力地活下去。
孩子们都是单纯而善良的,即便死得很凄惨,死得很不甘,他们的灵魂也没有因为这份悲伤的心情而受到玷污。
崇妖,就是死去孩子们的灵魂共同生发出的想要幸福安定的愿望。
鹦鹉扒着窗户絮絮叨叨地说着主人跟自己和朋友们在发生变故前的和谐生活,在一旁满腹心事、一言不发的沈让突然打断了鹦鹉,严肃道:“崇妖睁开眼睛了吗?”
别鸣不解:“睁开眼睛?什么意思?”
鹦鹉理所当然道:“当然睁着眼睛了,谁看世界是闭着眼的?瞎子看世界才不用眼睛,用拐杖。”
沈让道:“只要不睁开眼睛,崇妖就是个善渡灵魂,十分温顺的妖怪,否则,在它的影响下,它所掌控的灵魂就会变得邪恶。当眼睛完全睁开之时,崇妖就会毫不留情地吃掉他养的污秽的灵魂。”
“啊!你是说,主人的灵魂会被吃掉吗?!我...我们得杀了那只妖怪!”
沈让想跟脑海中那个“他”对话,却没有收到回应,放弃联系后,沈让说道:“没用的,崇妖死了,灵魂虽然不会被吃掉,但永远都不会再变回清明澄澈的原样。在崇妖的眼睛完全睁开前,如果处理得当,说不定还能救上一救。有人给我讲过有关崇妖的故事。”
“那还多说什么?”别鸣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发抖,不只是激动还是紧张,“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我们应该一口气冲进屋里去,赶走崇妖。”
是的,别鸣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在杂物间里坐以待毙。
既然在茂十一的陪伴下走出了城堡,既然已经决定即使茂十一不在身边也要将看不见的束缚甩得远远的,那就要拿出点实际行动来,不能一边躲着一边空谈。
细细想来,认识茂十一已经很久,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能算短。
他手把手教会自己的,他用自身经验一点一点渗透给自己的,绝不只是纸上谈兵,沙上筑塔。而应是实实在在的,真真切切的,处理眼前问题的能力。
鹦鹉脸上的神情就跟已经看到了他们三人大难临头似的,从后面一齐抱住别鸣的手和腰,紧紧抱着:“等等啊大哥哥!送人头也不带这么着急的吗!对方可是崇妖嗳,我们根本没有能打得过妖怪的力量啊!”
别鸣现在斗志昂扬的,平生第一次内心涌起了今天非这么做不可的想法,自然而然地似乎也从下而上地涌生起来无数勇气,刚充满了电的手机一样,浑身充满了力量。对于鹦鹉的话,也是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管他的,先闯进去再说。万一是个草包妖怪...”
话音未落,有人嗤笑了一声。
“谁?!”沈让反应最快,张开双手把别鸣和鹦鹉护在了身后。
没人现身,那个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见了吗,他们说你是草包妖怪。”
沈让又道:“别装神弄鬼的!”
“既然我身边的叛徒已经把你们带到这里来了,就没必要躲躲藏藏,直接进来吧。有事当面说。我又不是什么人都害,也不是不讲情理。崇妖是崇妖,我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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