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朝暮看着盘子里的寿司,渐渐露出了黑人问号脸:“寿司不是切得小小的,然后一口一个的吗?你做的怎么...”她伸出手,用手掌比了比,又道:“怎么比我手掌还长,比我拳头还粗?这让我怎么吃?”
夏目狸舟只是笑,等刚回家的两人换好衣服、洗好手,坐在餐桌前,同样发出韩朝暮的疑问时,他才给所有人做了解释。
“在日本,每年二月三日的徬晚时分,我们都会面对着当年更为吉利的方向,吃这种用海苔卷起来的又粗又大的寿司。一人一个,要不发一语地一口气吃完,这样,就会在这一年中一帆风顺,获得无与伦比的好运气。”
韩朝暮问:“那为什么不在二月三的时候给我们吃,而是要现在?离过新年还有好几天呢。”
夏目狸舟面对着别鸣所在的方向,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我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想让你们也拥有一帆风顺的好运气。”
“我一个不够...”祁歌看着盘子里的一个寿司,舔了舔嘴唇,“话说,我们中国怎么看吉利的方向?我活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方向也有吉利不吉利的。”
韩朝暮灵光一闪:“中国最吉利的方向,除了东方,就没有别的了。我们始终都要一颗红心向太阳。”
众人无话。
“太阳只有在晴朗的白天才会出现,但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能给我们只能方向的,只有北斗七星。”姜尔歌道,“我觉得,吉利的方向不应该只有一个。只要你觉得是吉利的,它就是吉利的。要不这样吧,我们各自挑选,愿意对着哪个方向吃,就对着哪个方向吃吧。”
茂十一握着筷子往桌面上不耐烦地戳了戳,小声嘀咕了一句“烂好人,没主见”,而后问别鸣喜欢哪个方向。
别鸣说,他喜欢星星,想朝着北方吃。
姜尔歌的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他们开始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客厅里去辨别东西南北。
最值得一提的是韩朝暮,这位立志于考研的大学生,左手端着盘子,右手上下左右地比划,眼睛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呆滞,嘴里跟念咒语似的念叨:“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东东东,嗳?上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右东,东...右东,东!”
祁歌端着盘子找夏目狸舟,让他又给自己多放了两个寿司。
别鸣也去找他多要了两个寿司。
夏目狸舟笑着叮嘱他们,一定要一口气吃完,而且在吃寿司的过程中不能说话。
他坐在餐桌旁,面朝东方,双手合十:“いただきます、風神様。①”
别鸣跟着茂十一回了他的房间,把多要来的寿司给了公文正和段方简,然后把夏目狸舟的话都告诉了他们。
段方简自从来到鹿城以后,就几乎没再受过脑海里另一个意识的折磨,只是刚来的时候像是发疯一样地挣扎过。被公文正紧紧抱着压在地板上,又让茂十一把他的双手和双脚用软绳绑了起来。就这样耗了一天后,段方简彻底好了。
这段时间里,段方简尝试跟自己尚在禅东的经纪人和剧组副导联系,但是都失败了。
茂十一给出的解释,是段方简离开了他们。
“怎么说?我离开他们,他们就会消失?”
“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也就是重新回归了小说。”
心生怨气的角色们也许会因为什么契机而在现实中获得生命。由于他们对小说家笔下的自己有着诸多难以忍受的不满,所以会找到创作自己的人,想要让他们修改一下有关自己的情节。
但是现实世界里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所以他们就会在小说家的生活中制造种种异象,好让他们注意到自己,但结果都失败了,原因有很多。
有时他们会失手杀死小说家,有时是故意下杀手。
小说家死后,这些角色们的结局无非就是化为游荡在无间地狱里的冤魂或是厉鬼,直到完全被世人遗忘,直到他们的创造者和他们所生的那本小说完全被世人遗忘。
这么来说,公文正在现实世界的出现还说得过去。因为他知道,在颁奖典礼那晚,有人要害段方简。而在小说中,公文正很有可能是通过某种方式提前得知了段方简在这场危机中的结果,所以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段方简的想法十分强烈。
就段方简之前说过的话来想,他这个人没有很强的竞争心和执念,也没有不得不实现的欲望。应该不具备来到现实的条件,可是,他却来了,还带着周围一圈人来了。
对此,茂十一的解释是,段方简是被那个黑衣人用某种方法从他们所在的世界中“划”过来的。当时的段方简正在剧组拍戏,于是就被一起“划”到这边的世界来了。
他们与现实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段方简,所以一旦段方简离开了他们,他们便就失去了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的理由。
至于怎么送公文正和段方简回去...
茂十一说:“我暂时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方法。但我知道你们一定可以回去。苍术和杜景天是别鸣笔下的人物,曾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再也找不到,应该就是回去了。”
终归是能回到自己所属的地方。
公文正接过别鸣递过来的寿司,谢过后,问段方简:“你想对着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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