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跟着白晗进了后院,靠在门边看着他干活。
“小白,别理我爹,他就这屁样,别往心里去。今天的活慢慢干,他不给工钱姐给你。”
“谢谢文秀姐。”白晗抬起脸朝她笑了笑。
等把马仁吩咐的活都干完,天也差不多黑了,神奇的是连着数天的雨也停了,出了几颗星星。
药铺里依旧没有病人来。马仁撑着个脑袋坐在桌边发呆。
白晗觉得药铺生意不好的原因并不是元城百姓一个个身体有多么地好,而是主治大夫脾气太吓人,把病人都吓跑了。谁愿意看个病还被大吼大叫地骂一顿呢。
文秀给他结了当天的工钱,还送了他几个刚出笼的热乎着的白馒头。
“趁热吃,小孩忙一天累坏了,还要长身体的。”文秀看着他笑笑。
“我也就比你小两岁。”白晗啃着馒头,“能别老叫我小孩吗?过了今年我就十八了。”
“我可一点都看不出过了今年你就十八了呀。”文秀惊奇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子一看就是十五十六的小孩。”
“长得慢嘛。”白晗皱皱眉头,又笑起来,“说不定哪天就跟竹子似的拔节了。”
“行行行。”文秀推了他一把,“天快黑了赶紧回家去吧。”
“谢谢姐。”白晗朝她鞠了一躬,很愉快地蹦着回家去了。
白晗家离马仁药铺有五条街的距离,不过七弯八拐来来回回也五年多了,对于他这样的路痴而言,找到家不费力。而且吃了文秀给的几个大馒头,浑身有劲儿,一路蹦回去的速度也很快。
他推开家门,就看到母亲就板着个脸坐在小厅里。母亲听到动静,抬头看他。
“今天工钱结了没有?”
“结了。”白晗从兜里掏出钱放到桌上。
母亲皱着眉头伸出手指划拉了一下,数了数,很不高兴:“才六钱?你今天是不是偷懒了?”
“上山采药去了,上午的活没干。”白晗不打算继续跟她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轻点儿声!你弟睡着了,敢给他吵醒看我打不死你。”母亲探出身子来喊了一嗓子。
白晗想说自己吵不醒他,你这一嗓子是绝对可以没问题的。但是最后也没说出来。
房间是他和弟弟白子柯两个人的房间,很小,一张矮桌子两边床,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别的家具了。
因为年代久远,在屋里说话声音都不能太大,一大就震得四边墙皮哗啦啦地往下掉。
矮桌上点了盏昏暗的小油灯,白子柯在桌子左边的床上睡的正香,胸口很有规律地上下起伏,还发出了频率极高的呼噜声。
什么时间啊就睡觉。白晗有点嫌弃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把自己的床收拾了一下,脱了鞋子躺上去。
好累啊。
这一躺,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释放在床上了。
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明旌。
白晗脑子里又想起这个名字。居然忘记问文秀姐旌字怎么写了。真是的。
明天可一定要记得。
白晗点点头,又不自觉回想起明旌在雨雾绿野中牵着头白鹿像神仙一样朝自己走过来的模样。
可真好看啊。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
这么一想,自己人生前十七年在元城见过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不过也许元城的男人都长得很磕碜,元城之外就不一定了。
元城之外是什么样的世界呢?真想去看一看啊。
就这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白晗合上了眼,裹着一被子的疲倦睡了过去。
三十九,四十,四十...
“小太子啊。”有人叫他。
四十一。
明旌坚持数完落下的花瓣,仰了仰靠在石亭边椅上的脖子,然后抬起眼皮看了看一脸笑眯眯走过来的身穿袈裟的白胡子老僧人。
老僧人手上拿着件薄披风,递给他:“深秋露重,夜里可别着凉啊。”
明旌道了谢,将披风盖在肩头,准备继续数花。
“小太子在老奴这破庙睡不好觉吗?大半夜跑这来吹风啊?”老僧人笑了。
“没有。”明旌继续盯着树下落英,“数落花儿,你打断我了。”
“哦。”老僧人又笑了笑,“不过老奴倒是有些好奇,小太子今天遇上长灵大人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明旌把头往亭柱上一靠,一点月光透过亭子落在他眼角上,“他现在挺惨一小孩儿,白天上山采药迷路了我送他下的山。”
说到这他突然笑起来,伸手接住一朵随风飘过来的落花:“还想着请我吃饭报答我,很热情。”
老僧人在他身边坐下来,笑呵呵地望着亭外:“那小太子想好怎么报恩了没?”
“老狐狸你能别一口一个太子地叫我吗?”明旌皱着眉头,终于忍不住了,“你离开渝地时间太久了落伍了吧,现在都没人这么叫了,土不土啊,叫名字就行了。”
“好好好。”老僧人想了想,“那少爷你想好要怎么报恩了没有啊?”
“没有没有没有。回屋了别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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