荨夏看了两人一眼,眼里的无奈化作淡淡的笑意,手指戳了戳沉香的额头,轻叹一声:“你呀。”
沉香躲开荨夏的动作,抬手摸了摸前额,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然后笑着离远了几步。
时襄趴在桌子上,一双眼亮晶晶的,对着作势要打沉香的荨夏道:“荨夏,这回你们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出去了,灯会很好玩的。”
荨夏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摇头:“那可不一定,若是少爷明天又偷偷跑出去玩了,以后可再也没有什么灯会了。”
时襄直起身子,笑盈盈的保证:“这三天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去。”
“这只是一方面,除此之外还要好好念书。”荨夏尽职尽责,极其认真的叮嘱。
时襄面露难色,撇了撇嘴,半晌才不情不愿的咕哝道:“知道了,每日尽量一个时辰。”
“至少两个时辰。”
“太久了吧......念书要讲究劳逸结合的。”
沉香看了一眼径自小口咬着糕点的荨夏,再看了看似是如临大敌的自家少爷,笑嘻嘻的眨着眼睛:“少爷,荨夏自个儿也想去玩,她是怕夫人一生气就不让我们出去了。”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重重的敲了一记,沉香回过头,荨夏正笑着看她:“也不知道谁想去,还要赖在我身上。”
沉香轻哼一声,仰头道:“难道你不想出去玩吗?前两天我好像听见谁说待在府里很闷,想出去走一走。”
“这话是我说的。”荨夏点头承认:“但少爷的功课与这无关,不能懈怠,你也不想等老爷回来然后挨罚吧?”
沉香转念一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转过眼一看,坐在桌边的时襄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正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床顶,嘴里念念有词。
沉香静静地听着,对上荨夏的视线,两人垂着脸悄悄笑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荨夏果真将书摆放齐整,笔墨纸砚亦一一俱全。时襄无法,只得磨磨蹭蹭的挪到书桌前,慢悠悠的翻开了书。
不过又是一些章句繁杂的文章,有些字词甚至过于偏僻难懂,时襄撑着下巴游走在字句之间,偶然扫过“诗词”一语,蓦地想起在穆怀钦房内看到的那首词,忙从床上拿过那件衣裳,找出了袖口内那张宣纸。
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的看不清,连“红尘”二字都是依着笔画的走向依稀辨认出来的,其余的自是不必说。也不知是否是受了那首词的影响,隐约之间又认出“良人”二字,再依照大概的字数,便确认下来,这纸上写的东西与穆怀钦房内的词是同一首。
时襄抿抿唇,把东西收起来,再去看文章时已然没有了心思,倒是因了那首词而想起那本厚厚的诗词笺注。
沉香进来的时候正见时襄在书桌上翻弄着什么,走上前问道:“少爷在找什么?”
时襄头也没抬,依旧翻着那叠摞的高高的书本:“诗词。”
沉香想了片刻,轻轻一笑,道:“原来少爷今天想读诗词了,那本书在小桌子上呢。”说罢从床边的小桌上找到那本书,笑着递给时襄。
那些缠绵悱恻的诗句时襄很多都是一知半解,曲高和寡的更不用说,只挑了一些较为简易的诗词读着。字字注解释义,一首一首通篇念下来,竟花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眼看着快要到了午时。
荨夏从小丫鬟手上接过饭食,一盘一盘细细摆好,眼角余光扫过时襄,他仍旧咬着毛笔,眉头微微蹙着,将一页书反复翻动。
“少爷,吃饭了。”
时襄应了一声,半盏茶后却不见起身。
荨夏不知从来不爱念书的小少爷何时对诗词有了兴趣,悄悄凑过去一看,好好的一首词被时襄用毛笔在这里画一个圈,那里划一条线,早已看不出这首词写的是什么。
荨夏禁不住笑出声,时襄抬起头,毛笔掉落在桌上,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少爷,该吃饭了。”荨夏忍住笑,着手收拾书桌上的一片狼藉。
中午厨房做的酱香肘子和醉虾,汤是鲜美浓郁的鱼骨汤,外加一个蜜饯银杏,这些都是时襄爱吃的。
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念书,之前还不觉得饿,此刻闻到缕缕香味,时襄早已忍不住,手也来不及擦洗,坐下身就开始吃饭。
沉香站在一旁为他布菜,忍不住笑了:“难得见到少爷这么用功,看来灯会的吸引力当真是很大呢。”
她哪里知道这纯粹是穆怀钦那首词的功劳,而时襄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两个时辰的念书时间仅仅只是偶然间达到的。
荨夏还想着适才时襄读书的场景,也跟着浅浅的笑了:“多半是这样,只不过以后还要多多如此才好。”
时襄手里剥着虾,对荨夏的话似是置若罔闻,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两人,笑道:“坐下一起吃啊,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按照规矩,丫鬟是该先伺候着主子用完饭再去小饭厅里吃饭的,不过时襄对下人极为宽容,和荨夏沉香的关系更是好,所以这层规矩于他们而言并不严格。
此刻听时襄这么说,两人也不忌讳,搬过旁边的凳子坐在下首,一起说笑着用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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