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轶双目通红,他暴躁地吼:“我不会让你被害!”
温曙耿只是笑了一下:“人有旦夕祸福。你并不能保证任何事。我希望你能够接受,人终有一死,我也逃不过。”
“要是你哪天突然找不到我了,你就别找了吧。”
他站起身,有点可怜顾轶似的,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不然,你会很难受的。我也舍不得。”
顾枳实浑身冰凉,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绝望又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根本、绝对不允许出现那种事情!”
他猛地站起,近似粗暴地抓住他的胳膊——他从未如此对待过温曙耿,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能护住你!我不许你离开我!”
温曙耿仍是笑,冷冰冰地弯着嘴角:“你并非无所不能。顾轶。”
顾枳实心如刀绞,温曙耿的话叫他猝不及防。他更紧地抓住他,道:“你是不是在隐阵里看到了什么?”
他不安至极,难以自控地咬住嘴唇,直咬到鲜血淋漓。
耳朵却听到温曙耿道:“我只是知道,我迟早会再度死去。我又恰好知晓失去爱人的人多么痛苦,不愿你也那样罢了。”
他笑得好看极了:“顾轶,你别太喜欢我。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
“你住口!”顾枳实痛苦地嘶吼,又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勒得极紧,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温曙耿浑身骨骼都被挤压得生痛,他的目光却依旧沉静。
顾枳实剧烈地颤抖着,悲哀至极,又怒火中烧:“我不准你胡说。”
“不准。”他咬住温曙耿的肩膀,仍是舍不得,没挨着皮肉,“你是我的。我就要喜欢你,爱惨了你,永远爱你,我要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我要爱你爱到任何人都嫉妒你。”
温曙耿用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脖颈,声音很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声音如斯冷静,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两行泪水:“你根本不爱我,枳实。”
顾轶猛地僵直了身体。
耿耿,不,师父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挪动头颅,抬起头来去看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他的至爱,哭成了个泪人儿。
原来如此,他要与他划清界限了。他的耿耿,曾经仰起头对他说“亲亲我”的人,叫他别再喜欢他了。
“不是的,”顾枳实冲着他露出一个饱含爱意的笑容,“我爱你的。”
他声音轻得像风,却夹着刀片:“师父,你不要我了么?”
温曙耿的心顿时大乱。他一直都知道的,顾枳实没有安全感,他很害怕孤独。
可为什么不坦诚,却要来反问我?
温曙耿蹙眉,不语。
他不知道顾枳实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也不知道此刻的顾枳实多么危险。
他低估了顾枳实的占有欲!
短短时间里的沉默,已经叫顾枳实如行尸走肉一般了。他疼得太剧烈了,就舍得了。
温曙耿忽地感到唇上一痛,他的双唇被疯狂地掠夺,那个蛮横的少年攻城略地,不肯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又用力地想要推开紧贴着他的人,可顾枳实纹丝不动,只顾凶狠地啃噬着他。
这是温曙耿有生以来最为激烈、最为疼痛的一个吻。
他的嘴唇红肿不堪,眼里也泛起水雾,直到顾轶将他放开,他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温曙耿刚站直了,一掌便劈向他的后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又被迫陷入昏迷,最后只在朦胧的视野里见到:
顾轶深情地再吻下去,眼中却烈火烧灼,贴着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我又不会食言。说了永远,就一定会是永远。”
任凭我如何作恶多端,你都必须在我身边。
看我生,看我死。
看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看我为你神魂颠倒,再为你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终于来了。
(太短小了对不起!开学太忙了,三月份也要考试,本来以为寒假可以写完的qaq。我尽量多更!这文剩的内容不多了。超级感谢看文,没有让我一个人单机真的很幸福,鞠躬!)
第54章
虚阳城连日来天象有异,圆月高挂如银盘,而原本每逢十五才有的簪月之景已持续数夜,一时间人心惶惶。
酒楼里,李泓歌与方始影对坐在再无旁人的雅间内,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高台。
那台子高高筑起,周遭银枪竖立,守卫重重,泠然不可犯。而那高台的中间,站了位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的男子,白衣玉冠,正是李洵。
接天楼一向被视为虚阳城的圣地,与当地福祉紧密相连,是以李洵不得不现身安抚民心。
李泓歌拿着小巧的酒杯,看着那上面慷慨陈词的李洵,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对方始影道:“你瞧,哥哥真受人敬仰,他只要站在那处,便尽享矢日庄的风光。”
方始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否沾光,你心知肚明。”
李泓歌送往嘴边的酒杯微微一停顿,才又缓缓饮了,道:“是。他确有才干,是我嫉贤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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