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叨人先叨脸,然后就是冲着手肘、肩膀、膝盖等几个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地方猛叨。
围观的村民们只听见刘世全痛不欲生的“啊啊啊”声,等到遮住视线的黑色羽毛离开,他们:“……”
背后一凉,瑟瑟发抖。
感情往年抢麦子的时候,这些乌鸦都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何止手下留情,秃一小块头皮而已,简直就是挥泪大甩卖!
这一刻,许多村民差点和直播间后的农学院小哥一样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乌鸦们放开了刘世全,还是不解气,毕竟,这可是惹恼了老大的人。
于是——
“嘎!”
在大个头乌鸦的带领下,它们自发地用爪子抓起地上的水泥碎块,往他身上用力一扔。
“啪!”
——该!
“啪啪!”
——砸死你!
“啪啪啪!”
——叫你冤枉大哥的小可爱!
“噼里啪啦”,石子儿如雨下。
苏澈:“还愣着干什么,快打报警电话啊!”
村民:“……”
他们如梦初醒,急忙拨打青山市的报警电话,报告村子里偶然发现了一个杀人犯。
接线员:“什么?杀人犯?!”
张大叔沉稳地拿着电话,然而声音却在微微颤抖:“是真的,已经抓住了,不信你们就打开中洲二台的《变形计》看一眼!”
接线员:“……”
她难以描述地按了一下耳机,用难以描述的心情听到对面报案的人说:“速度一定要快!你们再慢一点,杀人犯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接线员:“………………………………………………”
她心里的无语有省略号那么长。
中洲的警察系统十分高效,在报案电话被记录的十五分钟后,第一批青山市的警察已经乘坐警用飞车到达了现场。
然后他们发现……报案人说的没错。
乌鸦们的报复心是十分强的,它们已经扔完了地上的水泥块,改用坚硬的喙“咔咔”撬起墙上未剥落的水泥,持之以恒地往刘世全身上扔。
刚才还有力气夺路而逃,硬扛十几个村民的中年人在乌鸦们面前就如同裙子被扯开的柔弱少女,毫无反抗之力。
“住、住手……别砸了!”
他身体屈得像个虾米,倒在地上,双手抱头,无力地求饶道。
雨点般的石子将他身上砸得满是青肿,如同朵朵桃花开。
而随着乌鸦们不懈地凿墙、砸人、嘎嘎大骂,墙壁内侧的场景也一点点打开,暴露在了村民、警察和观众们的面前。
无论是屏幕前还是屏幕后的人,在看到封存在墙壁内的罪恶后,都无法对地上那个翻滚抽搐的男人产生丝毫同情。
“咔哒”一声,冰凉的手铐铐起刘世全,青山市警局赶来的刑警冷了脸色——
“你涉嫌谋杀、藏匿尸体、隐瞒犯罪事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
面无表情地被警察铐起,即将被带出自己的房屋时,刘世全空洞的眼中骤然浮现出一抹疯狂。
他用力挣扎,腕上的手铐哗啦啦作响,转身指着乌鸦老大——
“我要报案!”
“你们不是警察吗?这群乌鸦刚刚想要杀了我!它们在谋杀!”
“你们把它们抓起来啊!”
警察:“……”
打头的警察沉默了一下,从警服口袋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刘世全面前晃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的全称是青山市人民警察,只受理人案,不受理鸟案。”
“……”
“那就找能处理的人来!它们要杀我!它们要杀我!你们不是人民公仆吗?”
刘世全已经躲藏了十年,自以为早就风平浪静,因此恨毒了这群害自己暴露的乌鸦,无论如何也要拖它们下水。
进化动物伤害人类倒的确有专门的机构处理,罪行和人类之间的故意伤害罪等同,但——
扶了一下警帽的檐,警察转过身,严肃地问:“乌鸦故意伤人,你们在场有谁看到了吗?”
“……”
苏澈反应最快:“没有,我们闹着玩的!”
说着,他戳了一下乌鸦老大的屁股,乌鸦老大顺势“啪叽”一倒,落在小可爱掌心,亲亲密密腻腻歪歪地在他手腕上轻叨了一口。
“嘎~~~~”
粗嘎的乌鸦叫声饱含糖分,简直能飘出五个波浪号。
“你看这像是故意伤人的样子吗?”
“……”
“还有人看到吗?”
“没有没有。”村民们也反应过来了,他们移开农具,摘下帽子,指着自己头上被乌鸦叨出来的疤:“我们经常这么闹着玩儿,都有十几年了,你看。”
“对对对。”
“你叨我一下,我揪你一下,特别友好!”
有村民借机报仇,揪下身边乌鸦的一小撮羽毛,乌鸦“嘎”一声就想炸毛,却被老大冷眼一扫,委委屈屈地忍了。
青山村的村民从小被乌鸦欺负到大,此刻终于有了反攻的机会,简直就像是六月里喝了一大桶冰可乐,浑身舒畅。
因此他们的话语也就格外真挚,格外有可信度。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怎么会互相伤害呢?什么故意谋杀、恶意伤人的,不存在的!绝对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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