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重量清楚的传来,江漓的心跟着颤抖。
“一晃几年,你已成长为英气勃发的好男儿,也不知你的修为有没有增进。”江茗振臂一挥,朝后方随行的侍从伸出手,接了宝剑:“若原地踏步,看为父如何罚你。”
一旁的母亲无奈摇头,可眼中却透着久违的欣喜。
“父亲,请。”江漓行了一礼。
礼数的周到让江茗甚是满意,利剑出鞘,父子二人相隔数丈远,空中瑞雪纷落,在沾染江茗衣衫的瞬间被那散发的浑厚内力化成一道水雾。健步飞跃,右手灌力于宝剑,卷起逼人杀气,直朝江漓刺去。
母亲有些紧张的看着,就见江漓的身体朝后倾斜,以足尖保持平衡,驾驭那惊鸿的轻功朝后急速躲闪,震起片片六角雪花飞扬,一时间竟融入雪幕之中,好似化成一道雪雾消散不见。江茗一愣,待到雪花纷落在地,前方空荡,后方刺来蚀骨的寒意。江茗反应极快,及时回剑横扫。
“锵”的一声,双剑碰撞,涌出道道剑风,呈摧枯拉朽之势。
华丽的剑招相互比拼,精纯的内力相互抗衡,短短一刻,百招已过。江茗左手凝气,趁着江漓背后空档一掌击出。却不料那近在眼前的白衣身影忽的一散,宛如幻境鬼魅般消失无踪。这一击打空,反倒是江茗露出了破绽,他只见身侧凌厉的剑影乍现,在那白茫茫的一片落雪之中,极快极厉极冷,以肉眼所见单单能瞧见几道光影。所散发而出的剑气噬魂夺魄,宛如天罗地网般直逼猎物命门,逃无可逃。
剑尖在距离江茗后颈一尺的地方骤然停住。
雪落,风息。
江茗站在雪地之中一动未动,不久,他忽然仰头望向了碧空天幕,看那白云浮动,心胸宛如那无边无际的晴空一般,瞬间开阔了。
江茗转身,目视着收了霜辞的江漓,那一刻,他笑了。
第一次对儿子展露笑脸。
“正如你母亲所说,雏鸟已长成苍鹰,也该飞上天空,遨游万里凌霄。可惜事到如今,为父纵使心中后悔也不能让时光倒流。”江茗怅然而叹:“若是为父不对你那般严厉就好了,若是为父也能像寻常人家那样,陪你逛街,陪你骑马,陪你舞剑,陪你读书,你的童年就不会那么枯燥了。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多匀出一些时间回府陪你,我们喝喝茶,说说话,听你撒撒娇,卖卖懒,如此天伦之乐,人生何求啊!”
江漓心头一紧,想开口说什么,话却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你不是一直渴望出府门,到外面的世界走走,逛逛么?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父母的羽翼保护你了。”江茗上前,伸手轻轻落于江漓的头顶爱抚着,语气温和的说:“今后天高海阔,任你翱翔。”
“父亲。”江漓心口一阵疼,只觉头上一轻,那温暖的大手离开了。他迫不及待想去抓住,父亲的身影却在瞬间闪到了母亲身边。他再次挽起母亲的手,二人相视而笑,像是约好了要去做什么事一样,双双回头朝江漓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母亲……”
“珺歌,你要跟我们走吗?”
江漓脚步一凝,望向母亲诧异的面色和等待的眼神,他轻轻摇头:“我会去找爹娘的,但……不是现在。”
“嗯?”
“有人在等我。”
“这样啊!”母亲垂眸一笑,“你的心中已有了位重要之人,他可照顾你一生,护佑你一世。定要珍惜,不可辜负。”
“是。”
“那便去吧!”母亲的声音柔和的回荡在耳畔:“快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
“漓儿,漓儿……”
忽然转醒,江漓茫然的望着轻声呼唤的顾锦知。那一刻,身体虽然疲累,心中却是清明和暖的。
“漓儿,你是做噩梦了吗?”顾锦知关切的慰问:“怎么不去床上歇着,倒是在这儿睡着了?”
江漓恍然察觉自己倚在软榻,居然靠在矮几上就入了梦。身子沉重,头目眩晕,也难怪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江漓的手脚有些麻。顾锦知一边递了刚刚熬制的汤药给他,一边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还有点低热,你不头晕吗?”
江漓轻摇头:“还好。”
“你身子尚在伤病中,要多注意休息才是。”顾锦知撩开前襟,坐下矮几对面:“方才收到郁台来信,他跟清烟正赶过来。郁台那小子笨手笨脚的,信上说他闪了腰还崴了脚,躺床上数日下不了地。清烟在身侧照料,近日才稍见好转,这不,火急火燎的赶来了。”
江漓一口一口缓缓喝着汤药,好似感受不到苦味一般。片刻后,拿了矮几上的狼毫蘸了墨汁,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超逸的一行字:“等跟郁台他们汇合,我们也该回京了。”
顾锦知默念了遍,笑道:“不急,至少得等你身子康复了再启程。反正回到京中也无事,不如好好游上一番杭州。如若不然,还有许多的秀丽名城供你我游玩儿。只要在年关前夕回京即可。”
江漓不为所动,写道:“离京已有数月,王爷不怕太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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