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猛还要狡辩,县官站起来,朗声说道:“即便她是妖魔,能够审判她的也只有罪行和律法,而不是身份,你若再用这些事情威胁为难她,本官下次还要再罚你重一些。”
“大人……”
“退堂!”
说罢,县官不再看张猛的脸色,冷冷清清的弹起袖子,退到县衙后办公。议论的人群叽叽喳喳的退散,没有人看到罗睺站在县衙门口,轻轻一笑。
他化作一道黑雾盘旋进去,看到面容清秀的新任县官矜矜业业,正耐心的听着师爷的唠叨。
“大人,张家是我们永宁的大户,这个……他的家丁虽然不应该跑到寡妇家里,但这件事情和张猛其实没关系,大人一下判三个月,会不会有点重了啊。”
“他当众调戏林氏不成,教唆下人夜袭妇女,家丁意外死亡,又散播她是妖物,杀人吸血、招来瘟疫,导致林氏被乡邻欺负,差一点因为私刑而丧命,本官看在林氏获救,无人伤亡的情况下才网开一面,只判了三个月,还重?”
师爷哑口无言,咬牙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啊,实在是张家托人来求情,下官是觉得,咱们县府每年这些修缮啊都多亏了他们,还有各种年节的……”
“师爷,”县官打断他的话,正色说道:“县衙每年有朝廷拨款,衙门里的人也每月有朝廷俸禄,张家的银子送过来,我们收了便是受贿,烦请你告知他们,以后不要送了。”
“大人……”
“张猛的案子已经判了,没有修改的余地,你也告诉他们,养儿不教,父母之过,之后他若再横行乡里,最少一年起。”
师爷目瞪口呆,许久唯唯诺诺的点点头,匆忙行礼出去,正好看到捕快头子跑过来,也是要问张猛的事情。两人在墙角交头接耳一小会儿,师爷一改面对县官的卑躬屈膝,呸了一口骂道:“想不到年纪轻轻,却是个老顽固。”
罗睺站在屋顶听到他们的话,冷笑着潜入屋内,盘旋到年轻的县官身边。果然,一缕若有似无的仙气从县官的魂魄中飘出来,闻在魔族鼻子里,只觉得香甜可口。
不过,连自己都只能感觉到这样淡薄的仙气,不知是哪里不起眼的小仙人,罗睺想着,他只记得一个仙人,可惜万年来不见踪迹。
不过顺路遇到这个,他便当是美味点心好了。他想着,目光扫到他光洁的手指,发现仙人转世已斩断情根俗缘,清净无聊到出家一般。
“竟是个没有心的吗?”
他轻轻一笑,飘荡出去。
————
半个月后,新任县官带着师爷前往郊外农田视察情况,及至傍晚才启程返回,谁知还未到县城,却遇到歹徒,朴素的轿子被推翻时,师爷惊惶大叫:“这可是县官大老爷,你们是哪里来的山匪如此放肆!?”
为首的人目光一闪,转瞬就冲过来:“还没宰过县官呢,就拿你扬名吧!”
县官心中大惊,却躲闪不及,眼见刀剑闪着寒光冲来,几乎就要到鼻尖,却听到“叮”一声轻响,那人连一声都未哼出来,血从他脖子里炸出来,扑到在自己身上。
他闻到血的气息,吓得说不出话来,在场所有人也吃了一惊,还未辨认攻击从何而来,就一个个接连倒下,师爷吓得腿颤,趴在地上发抖。
县官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要推开身上的尸体,那尸体突然自己悬了起来,他脸色一白,这才看到是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在夜色里冷笑,看着自己。
县官平静下来,扶起师爷向男子道谢,男子看着他满身的血,嘴角一扬转身就走。
“大……大人!这、这人是……?”
师爷吓得胆颤,话都说不完整,县官看他一眼:“大约是路过的侠客。”
说完,他平静的站在路旁,指挥人收拾残局,他看着“山匪”整齐统一的黑色夜行衣,就连刀都一模一样,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睛。
师爷那一声惊呼,指明了他的身份,也转移了行凶者的身份。
县官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山匪的案子还未查出来,西边突然起了战争,县官从州府述职回来,途径刚刚落下帷幕的战场,忍不住在驻足叹息,却看到黑衣男子从修罗场中走出来,眉眼舒朗,比夜色还黑。
“本想战争之后去找你,居然主动送过来吗?”罗睺轻笑着说道,县官听不清楚,只看到对方抬起手来,眉心一热,像是被什么拽着坠进梦里。他穿过狭长的通道,看到河流和尽头的瀑布,还有一个人睡在瀑布里。
“……原来是你。”
县官回过头去,看到男子对自己轻笑:“又见面了,难怪你没有心。”
县官听不懂这句话,他瞬间被拉入黑暗中,失去意识。
再醒来,他躺在县衙的卧室里,那个幻觉一般的梦境早已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在战场上突然昏迷……遇到一个黑衣男子。
他坐起来,看到窗外的月色,丫鬟端来药汤福身离开,他端起碗正要喝下,听见空旷的房间里一声轻笑。
心里便一惊。
“谁?”
罗睺凭空出现,看到县官脸色微白,努力保持平静的样子,微微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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