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当真不立后娶妃,朝臣们能同意吗?就是吴君翊咬死了,那魏王身后早有些人蠢蠢欲动,吴君翊又只比魏王年长十余岁,等到魏王年长力壮,甚或是二人离了心的时候……岂有不后悔的?
沈瑜当然也不想别人看见吴君翊的另一面。可他又清楚帝王的本分,不得已为之。他觉得他说的是人之常情,吴君翊却觉得他是撒娇,当即拉着他信誓旦旦说道;“你还信不过我么?别人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
“魏王的母妃倒是个安分的,等他大一点了,我就把他接过来,亲手教导,等他成年了,大齐也……平定了,政务俱可交与他。我便长长久久守着你了。”
吴君翊说起这些时,眉眼间的笑意如此鲜活,仿佛那一幕已经近在咫尺了似的。沈瑜也跟着想了一会,但是这么想象,就已经让人期待不已,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该多高兴呢?
可惜,沈瑜只是意动,回过神来,却仍是忍着些许的酸涩,再三问到:“习之,这话只同我说说,也就罢了,别当真,你……你是一国之君,岂有空悬后宫的呢?”
他是不爱女色,又与吴君翊有了这段缘分,笃定了这辈子都献与大齐,早没有心思分给别人了。左右爹娘也不催他,大不了日后过继一个侄子,可吴君翊,吴君翊,和他是不一样的。
听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吴君翊终于露出了堪称冷淡的神色。他赌气地站起身,把袍袖一甩,嘴里说道:“当然,你若想成亲,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拦你。”
他那么傲气,怎么会甘心心爱的人拱手相让?可正因为骄傲,他才更不能忍受自己禁止沈瑜成亲,把沈瑜圈在自己身边。那他成什么人了?
沈瑜竟然是这么想他的,这件事,比沈瑜要娶妻还让他难受。
伯瑾……想娶妻,就娶吧!但自己就是不选秀了,他要让伯瑾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吴君翊平日也是稳重的人,只是牵扯到沈瑜,他又是头一回经历这样的情感,难免心里会有些大起大落,行事也乱了章法。
好在沈瑜也是少年心性,听到这儿猛然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袖子——这可是大失礼了,吴君翊表面不显,心里的气猛然消散了。
“怎么,当真要我短袖给你看?”他故意冷冰冰地问道。
“谁要你的袖子?”沈瑜无可奈何地叹道。他把吴君翊扳过来,正面对着自己,才说:“习之,我从未有辜负你的心思,只是这样对你不公平,你是皇帝,天下要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他苦口婆心地再说起这话,吴君翊心里也激不起一点水花了。“天下人难道还非得我立后,才能生活么?只要过得好,百姓才不管是哪个皇帝呢,我只要好好教导魏王就够了,你呢,好好辅佐我就够了,别的,都不用操心的。”
他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极大的不易。毕竟恐怕没有哪个帝王是不想得百姓爱戴的。沈瑜看他铁了心,也不忍再劝,只是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一把抱住了他。
“再说了,我要真立后,那才是对你不公平呢。”吴君翊靠在沈瑜肩头,小声嘀咕道。
沈瑜不由把他抱得更紧。
两人贴在一处,夏日衣服穿得有点薄,吴君翊很快就有了反应。沈瑜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吴君翊当时就忍不住,拉着沈瑜往软榻上一趟,狠狠亲了回去。
两人气喘吁吁,躺在那儿,均是汗津津的。可惜吴君翊还是没有下手,最后一步,总是最难的,何况,他还没有除孝,按说不该做那些事的。
沈瑜却是眼睛半眯半张,嘴里询问似的喊道:“习之?”
吴君翊一边起身去沐浴兼泻火,一面恨恨地想,等他除孝之后,饶不了这家伙。
十月份,秋天快过完的时候,吴君翊终于除孝了。
二十七天的孝期,吴君翊足足守够二十七个月,不管是对他有没有意见的人,都要赞他一声纯孝。而那些切切实实受他恩惠的百姓,更是齐声歌颂。
帝王除孝也算一件大事,吴君翊最后穿白衣入奉先殿跪拜父皇后,便返回换上新制的玄色龙袍,戴金冠,命御膳房传膳。
他终于能开荤,御膳房更是竭尽全力地讨他欢心,什么烧鹿筋、烤牛肉、嫩嫩的猪肋、东坡肉,还有一个烧得烂烂的猪头。
这么多菜里,沈瑜就注意到两样,一样是依旧不见一道菜有鱼肉的,第二样就是一碗莲子羹。
“这是御花园的莲子采下来做的。”见他盯着看,吴君翊特地解释,“还不是为了某人一句话,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可惜了那些残荷。”
沈瑜嗔了他一眼,“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了。”
那汤甜丝丝的,桂圆莲子软烂,丝毫没有苦味,沈瑜勉强喝了一小碗,便道:“好东西也不宜贪嘴,我看这些便够了。”
左右四下没人,他便直接问吴君翊:“陛下是有什么避讳,不能吃鱼肉?”
按说年宴上,必得有鱼才行。
吴君翊犹豫了一下,便小声答道:“你忘了?当时你喂我那块生鱼肉……往后我就再没吃过鱼了。”何止没吃过,光是想想那滋味,他都要反胃恶心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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