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传言和真实情况有点出入:出入点就是凌言不是主动爬的康澤的床。
当年的康澤控制欲极强,凌言身上随处可见经久不退的於伤,何小姐也不知道凌言是怎么想的,高压在上,他就反复地在康澤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背着他各种偷人——“偷”这个动词可能不太准确,但是当时的状态好像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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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自己的性观念就很超前,所以也并不觉得凌言这样如何。
毕竟任何东西都有两面,就像是美神维纳斯,你没法要求她美丽的同时,又不允许她风流、诱惑、花样多。
所以她还问过凌言,问他要不要考虑考虑那些主动送上门、只求一饭的政治捐助者,毕竟那都是各行业的大佬、俊杰,没道理把这种资源浪费了。
只是何小姐没想到,凌言居然一个都没理会。而他自己挑的床伴情人,十个里九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艺术家,最后一个还可能职业不明。作家、作曲家、导演、画家、摄影家……文艺圈的人,喜欢美的东西大概是定性,所以后来,他们爱上凌言,也变得没有一点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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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曾经笑说凌言,这是变相的自恋。
只有孤独的小孩,才会在骨子里那么孜孜以求地希望别人喜欢自己,希望别人陪伴他、赞美他、爱他,这帮搞艺术的,钱不一定能赚多少钱,但都有双不错的眼睛和一张腻死人的嘴。何小姐就看过有个画家写给凌言的诗,说他爱他的阴郁和骄矜,他的病态和挣扎,他的脆弱和残忍。
何小姐扫了一眼这酸溜溜的诗,感觉这人莫不是画画画得傻了。
到凌言那里,说法就更简单了,他说他们离他的生活圈太远,没有利益纠葛。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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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的二十岁,说来那真是人人都爱他的年纪。
当年的他还没有现在忍让收敛、处之泰然的性情,反而更像是刚从地狱里挣扎而出的艳鬼,阴沉冷傲,诡艳肃杀,带着能要人命的毒,眼梢眉尾里全是让人开罪不起的戾气。
可那时候是真漂亮啊。
漂亮得让那么多人不敢直视,却还是要趋之若鹜,迎着这一刃匕首的刀锋孤勇而上。何小姐真的不想夸张,但是二十岁的凌言走在路上,那熟稔性爱的身体真的自带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再被那身高定西装严丝合缝地一裹,真是一条狗看到他都会发情。
那些性情张扬的艺术家们,有幸和他上了床,哪个不是被他归拢得服服帖帖,乖乖低调做人,何小姐从来没因为凌言的私情替他擦过屁股,那些人的作品或许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有关于凌言的隐晦表达,可是在公众面前,他们从不提凌言,都一致地、选择用沉默保护他。
凌言做事一向干净,照片影像这些是从不留把柄的,几个可能不太安分的,他也老早就和何小姐打过招呼帮着留意着。总之,凌言曾有那么多的情人,何小姐想过任何人可能出事,她都没想到率先出事的会是孟时昶,还是在这么个时间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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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姐大早晨就直奔南乐街,自动驾驶的车上,她就皱着眉看着那张网上传疯了的照片。
论起谁对凌言最痴心,这些年除了孟时昶,何小姐根本想不到别人,她甚至会认为孟时昶比祁思明还要爱凌言。这个摄影师本应该有大好前途的,管委会的高层据说曾亲自向他递去橄榄枝,但是凌言的一句“祝你前程似锦。我接受不了太过高调的情人,我们还是断了吧”,孟时昶闻言想都不想,二话不说地就拒了管委会的offer。
为了给凌言当无数情人中的一个,一生的事业也敢弃之不顾,何小姐当时真的觉得孟时昶的爱已经到了感天动地的级别。
只是她没想到,更感天动地的还在后面。
孟时昶被康澤发现了。
按照往常来说,康澤小惩大诫,并不太会和这种小角色计较。大概是凌言说了什么吧,毕竟他也不是铁石心肠,有人那么待他,他肯定也是动容的,然后结果就是在几天之后孟时昶开车时出了事故,其他伤都还好,只是好巧不巧地,他断了右手的三根手指。摄影师的手指。
那一天病房里,二十岁的凌言站得远远的,连上前看看孟时昶的断指的胆气都没有,孟时昶在病床上虚弱地喊着“阿言过来”,他都不动。
那一次的意外,凌言抽出一把水果刀差一点掉头去跟康澤拼命,是病房里的孟时昶拦住了他,是孟时昶最终选择不声张,选择忍了下来。
何小姐一直记得那一天凌言的眼睛,嘶叫着,挣扎着,里面全是闷不透风的绝望。那根本不是二十岁的年轻人该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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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那之后,凌言再没联系过孟时昶,一别就是千丝万缕的尽数斩断。
也是在那之后,凌言再没任性地去找人胡闹过,只沉默地在康澤身边含垢忍辱,等着自己羽翼渐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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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呵,多少惊心动魄。
何小姐叹了一口气,下车之前,忽然觉得孟时昶这“床单下的国会议员”拍得实在好看,然后偷偷点了一下保存。
凌言家里,媒体主管小闻和媒体团队已经到了,何小姐刷了小妖的身份识别刚进入客厅,就听见远程通讯里博奇正大声责骂着,“你好好在家呆着吧!还想把闹剧带进国会和西斯敏特宫吗?这件事你最好别掉以轻心,他们既然拿你的私生活来攻击你,那你的私生活就不再是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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