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聊下来还是挺惊喜的,何小姐之前并不知道自家的冷面上司风评这么好,一个一个的都在说自家老板很大方,钱给的从来都是最厚实的,哪怕有些没有太多直接接触,但是凌言永远能直接说出他们的名字和具体工作,工作嘛,虽然要求得非常严格,但是比起其他官僚办公室人浮于事的状态,就知道这种工作感觉棒极了。
有几个人还明确地让何小姐宽心,说他们不管凌先生和多少人有过纠葛,那都是他的私事,说他们永远会在凌先生身后支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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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来的时候还带了水果和花,摆满了卧室的长桌子。
凌言无事时翻了翻了上面绑着的祝福寄语,后来还笑着问小闻,说“怎么你送的花和别人的不一样?”
小闻讷讷不能言。他送的是红玫瑰。
凌言温和地朝他笑了一下,没说什么,然后去后面花园找Sophia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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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言休息了一周。而这一周里,外界山雨欲来风满楼。
娄昆在VI区发表公开讲话,对XI区救援情况、群众安置情况进行回应,对搜救人员、支援人员工作进行表彰。出人意表的是,娄昆在表彰人姓名中特意提到苏闲,对这位底层记者的职业精神素养致敬,对她在白水港事件里英勇无畏的贡献表示感谢。
当时苏闲还在昏迷当中,当然不能出席,但是Sophia紧紧盯着新闻直播,觉得与有荣焉。
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镜头外一个人声高声喊了声娄区长,然后尖锐问道,在VI区记者擅自调查政府内部工作情况,难道不会惹上官司、担上责任吗?
VI区媒体没有脊梁不是新闻了,狭窄的报道空间里,新闻实践让步庞大的政治现实也早不是什么新闻了。
娄昆本可以不理会,但是他却在快退场时折了回来,高声道一句不会,说一个媒体人,没有任何政治和司法权力上的优势,若是从不退却,孜孜以求的只是为了揭露更多被遮蔽的黑幕,那如果这样的言论都不能免责,那还有什么样的言论可以免责?如果我们不允许人民讨论白水港这类事务,只能用删帖和屏蔽来处理,那公共的安全又如何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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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外,何小姐为凌言递水递药,问,“您跟娄区长提的苏女士吗?”
Sophia敏锐地转过头来。
凌言回答着何小姐,却看着Sophia笑了笑。
“敏锐地关注灾难,力所能及的为官方提供线索,推动侦查,本就该受到褒奖——这是苏闲应得的。”
首都纬度偏高,五月初的时候仍是春光正好。
花园里金英翠萼,香药葡萄,Sophia和凌言坐在树荫底下,两个人交相辉映,生出一股野生野长的美丽绝伦。旁边一嘟噜一嘟噜的花球累累地垂挂下来,称着他们一样的肤色如鹅胰,一样的瞳色可见底,一眼看去,漂亮得不可思议。
何小姐露出淡淡的微笑,“VI区多少年都没出过一位像样的记者了。”
凌言淡然一笑,“别急,将来会有很多的,名记,名媒体,都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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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港报道会有划时代的意义,苏闲会成为旗帜和标杆,引领这个曾经孱弱的VI区新闻界、言论界,不断地揭露这个社会的痼疾和黑暗面。
说来,不仅仅是凌言在变,娄昆也在变。这个一生都说一不二的强势的男人,现在也逐渐体认到社会的良性发展,不仅仅需要自上而下的推动,还有需要体系之外的监督和社会干预,相信在将来,他可以给VI区媒体一个健康的发展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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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件事不急,但是眼下有件事挺急的。”
何小姐道,“我听博奇先生说,首相原本是属意你去III区调查的,但是您这不是被绊住了嘛,后来他就挑了内阁成员去,反正这次调查里,巴格特是栽了,但是目前还没查出来区管委会闻句悦他们有什么重大问题,娄昆昨天整理了您的资料,向首都递交举报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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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4年5月初,反Utopia管委会运动自上而下浩浩荡荡地兴起。
以VI区区长娄昆递交举报材料为起点,材料里面详录了了VI区管委会多年来的不法问题,只相隔一天,XXI区、LI区等其他区长纷纷响应,联名上表希望取缔区内管委会,发起了著名的倒U运动。
除了地方派,中央派也有响应,柳宋、雷诺和博奇为首的几个内阁内部成员,《阅人间》参加过的上一期全体官员,也不断地声援其中。
只是管委会势大力沉,政府内部又迅速分为两派,虽然开局声势浩大,但是这一场只牵连政府高层的运动在一周内迅速胶着,难分上下。
“娄昆这个人太正了,太正的人煽动不了人的。”
凌言坐在自家庭院里巨大的桑树树荫下,手里的是他已经看了好几天的苏闲艰难保存下来的资料,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淡淡道,“那把这个曝光吧,让民众都看看管委会的嘴脸。”
白水港那天晚上倾倒的究竟是什么,闻句悦又在掩盖什么,是该有个分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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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道,“康澤很有可能和管委会有联系,你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
何小姐一顿。
凌言用着和自己无关的、谈论天气一样的语气对她说,孟时昶的事情当年他做得很干净,唯一知情的也就是康澤,他和孟时昶已经有五年没有联系了,管委会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他,这里面一定有康澤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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