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的视觉空白中,在柔软的黑暗里,他听着凌言随着主角念电影的台词,“Leon, I think I'm kinda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电影里,男人喝牛奶被呛到了。祁思明的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
气氛忽然变得不同,祁思明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凌言的表情。他看着自己,眼神十分专注,少年冰冷的音色混淆着电影里少女的告白,温柔又沉静,“It’s the first time for me, you know?”
电影里的男人开口,问:你从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这是爱?
祁思明被迷惑住了,他手心里捏着一层淡薄的水雾,紧张得几乎不能呼吸,他听到凌言没有停顿,一字不差对他说,“Cause I feel it. In my stomach. It's all warm. I always had a knot there and now... it's gone.”
他的喜欢是一场引而不发的暗恋,没有人比他更胆怯了,可这样的黑暗里,他也会生出些许渴望,他也会难以自抑:
我的胃里有个结,以前总是痛,但是现在它好了。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你,这是我的初恋,你知道吗?
第十章
凌言那天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莽莽撞撞的表白,丢人到不行,勇敢只有一瞬间,怂却怂得很彻底。他想逃开的,可是祁思明攥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然后不知道怎么了,祁思明把他压在了地毯上,他欺负人一样不让他挣扎,压的他半个身子都麻了,他浑身僵硬的,根本不知道手应该放在哪里。
祁思明摸他,他就可怜的叫,嗯嗯啊啊的,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他也觉得受不了,那双手好像带着火种,所过之处,一片燎原。
他的脑袋里的突触连接忽然断掉了,整个脑子里面都在咕噜咕噜的冒泡,祁思明舔着他的嘴唇,哄着让他张嘴。
祁思明进来的时候很凶,感觉他似乎想吞吃了他,凌言的舌头被吸得发麻,浑身都在战栗,他惊恐的推他,呜呜着表示抗拒,祁思明眨眼就换了战术,一手紧紧的钳制住他,均出另一只手抬起他的下颌,温柔的用唇舌安抚他。
凌言头一次与人接吻,只感觉眼前的人的凶猛的包裹住了他,他全身浸在四面八方的祁思明里,他心急气促,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呼吸。
过了很久,祁思明终于放开了他。凌言不敢看他,目光游移,祁思明只能柔声喊他。
“阿言,你看着我。”
凌言嘴唇柔软,照出他嘴唇一点细碎的光,他像被人马围困的鹿,一双眼又湿又亮,带着不知所措的蒙昧与天真,引得人想将它捕获。祁思明喘了口气,喊他小祖宗,不自觉地眼含笑意。
他问他,如果我要你,你给不给?
很多年后,凌言总能梦到那一天。
那是他们难得的感情流露了,十五岁的冬季,他和祁思明躲在温暖昏暗的放映室,柔软的手工地毯上,心爱的少年在耳边短促动情的声音,温柔了他以后很多个寒冬。
等到他们再因为一些很特殊的原因在一起时,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他们,已分赴过西东,身份不同,各有立场,他们做爱,以一己之身与彼此碰撞,曾每一场都是一次厮杀,炽烈而哀痛。
当时的凌言还不能很懂,如果他知道机会错过,再难复得,他一定在祁思明问他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点头。
可惜他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他当时颤抖的在祁思明的怀里看着他。
少年人虽然害羞,但是视线撞上便雨丝一样黏连在了一起,像是有某种磁场。
他不说话,祁思明就慢慢低下头,去衔他的唇。
半晌,他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他的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阿言,我还是等你长大吧。”
也是那天,远在首都。
中午时候,一封寄给多数党党鞭的包裹中发现了白色粉末状物质,国会大楼紧急封锁,原定下午的关于Utopia的议会提案被不可抗力延后,所有网络、无线电等通讯网络全部封锁,以防止潜在的安全威胁,防化小组大批出动检查整栋大厦。紧急服务部门怀疑“未知物质”是芬太尼,一种类似海洛因的合成药物,只是效力相比之下比海洛因强很多,可以通过皮肤直接吸收。特情局将此事定为“重大事件”,多个机构正在加紧调查。
这是新闻的报道内容,但是没被报道出的是:某凌姓内阁高层被困办公室,在接触不明物质后病危,被送入加护病房。
凌言虽然厌恶父母的工作,但是他从小耳濡目染,政治敏感度他还是有的,不说闻一知十也能举一反三,只可惜,他根本没看见那则报道。
他不知道的还有,那天明明不是周四,祁思明却在晚上主动联系了原医生,有些紧张、有些害羞的对屏幕后面的女人说:“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我打算和凌言在一起了。”
为了避免信息茧房,凌言的Utopia特别设定过,不会记录他的个人喜好,不会出现相关推送,所以这则新闻完美的避让了过去,那几天凌言的搜索记录上只有这些东西:
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你。年龄差三岁感情会稳定吗。表白之后对方主动亲吻是不是就是答应了。直男亲吻同性会不会是出于友谊。同性想跟你上床为什么半路停了下来。他说等我长大,是嫌弃我年纪小吗,那我们这样算不算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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