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折曦正在起头上,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不过文人到底是文人,即使骂人还是那么含蓄。负责此事的主管人只能陪着笑脸不应答,他既不能得罪孟如虎,又说不过范折曦,只能领着一帮人埋头苦干,争取早点干完早点解脱。
在大家一起的努力下,不到天黑书斋就又多了一间房,里面家具用品也都已经置办齐全。
“以后你就住里面。”范夫子对齐敛说道。
“多谢夫子。”齐敛高兴的回答,仔细的观察着屋里的一砖一瓦,这些都是孟如虎为他做的,值得他好好珍惜。
看到齐敛喜不自胜的模样,范折曦重重咳嗽一声,等到齐敛不解的看向他时才缓缓开口,“看的出来大当家对你有情,而你也对大当家有意。可你们中间存有重重阻碍,隔着不仅仅是世俗伦理,更重要的是身份之别。他是人中之龙号令一方,而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乡野百姓,又如何与他匹配。”
这番话如同冬日的凉水一下子冻结齐敛火热的心,令他瞬间冷静下来。的确他与孟如虎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而他普通到毫无能力去解决这些难题。当下收起笑意,认真恭敬的向范折曦行礼,“请夫子指教。”
“孺子可教。”范折曦满意的笑起来。齐敛一点就透,不拘泥于眼前的片刻欢愉,拥有长远大局之观,这一点让他尤为欣赏,特别是齐敛愿意听从他人建议,能知错就改,更是难能可贵。
“这时间唯有权力能实现你心中所想,有权有势便不用受人欺负、遭人白眼,还可以让其他人仰望崇拜。”范折曦沉吟一番之后认真说道,看到齐敛迷惑不解的眼神又提醒道,“读书人以入仕做官为目标,以你的才学考得状元不是难事。但有权力的地方就有争斗和勾心斗角,你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夫子教训的是,弟子一定谨记。”齐敛神色瞬间变得慎重,内心已经确定了日后的方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齐敛专心看书,偶尔去付蓉那里打探孟如虎的消息。此刻他在书斋认真读书,却看到付蓉急匆匆的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团白色的的小东西。
齐敛仔细一看,原来是红烧肉。连忙放下书,跑出去迎接付蓉,“红烧肉怎么了?”
“它生病了,眼睛发炎了好几天,我刚刚给它上过药,但它在药斋一直叫,又不让其他人靠近,我看它可怜就想着把它送到你这里养一段时间。”付蓉解释道,小心的把红烧肉递过去。
齐敛赶紧小心翼翼的接住,温柔的摸着红烧肉的脑袋安抚。一到他怀里,红烧肉就平静下来,乖巧的用鼻子顶齐敛的手,弄的齐敛手心痒的直发笑。
“它很依赖齐公子,这些是它的药,一天三次给它敷上即可。”付蓉见状安心的笑起来,从背篓里拿出药递给齐敛,“若是它半夜叫唤,就用清水给它擦一道眼睛,再敷上这瓶黄色的药。我想不出七天,它的眼病就能痊愈。”
“付蓉谢谢你。”齐敛接过药,感激的对付蓉说道。
“没事,医斋还有事情,我先走了。”付蓉笑着摆手,放心的离开。
齐敛抱着红烧肉继续回去读书,有了红烧肉的陪伴,他晚上一个人睡也不再那么寂寞。
另一边的孟如虎在外面晃荡了一天,回去的时候习惯性的去篮子里找红烧肉玩。等进了屋,他才恍然想起红烧肉生病被他送到医斋了,顿时心里空荡荡的。这屋里少了一个人,他的心就少了一半。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住再大的地方都不会觉得寂寞,现在在这熟悉屋里,却是浑身的孤寂,有种物是人非的惆帐。
孟如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叹了口气打算找人来喝酒缓解这屋里的冷清。想来想去也只有迟续合适,上次迟续刺了他一剑一直被禁足,他为了堵住兄弟们的口,也就顺水推舟没有放迟续走。
这会正好借助喝酒的理由给迟续解禁,倒也是一举两得。孟如虎打定主意,派护卫去请迟续,不到小半柱香的时间迟续就来了。
虽然等待的时间不长,可孟如虎觉得短短半柱香特别久,十分的难熬,一把拉着迟续笑着说道,“你来晚了,该自罚三杯。”
迟续也不拒绝,爽快的喝了三杯,小心观察孟如虎的神色。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天,迟续是有意要哄孟如虎开心,主动讲述各种趣闻。只是不管他讲的多么精彩,孟如虎一直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偶尔才会应和两声。
喝了半坛酒,孟如虎不仅没有缓解心里的空虚,反而越发的烦躁。这酒喝的不是滋味,他没精力去听迟续说的话,一个劲的自斟自饮。
迟续见状也不阻止,试探着问道,“听说你给书斋添了一间新屋让他住,还置办了各种用品?”
“你问这个做什么?”听到和齐敛有关的事情,孟如虎这才开口。
“如虎,你不恨他吗?他是一个男人,却假扮成女人嫁给你,与你一起生活,你难道不想再娶一个女人?”迟续借着喝酒的兴致说道,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里紧张万分,捏着杯子的手隐隐发抖。
“事情都已经过去,还提这个干什么?”孟如虎沉默了许久,干脆放弃小杯,直接拿坛喝。
迟续闻言心里喜忧参半,这个回答说明孟如虎并不排斥男人,同时也是说明孟如虎彻底原谅了齐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实。迟续心里发闷,也开始大口喝酒,凶猛的动作如同在给自己壮胆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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