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运撇过脸来,把嘴噘到鼻子上去了:“我呢?”
沉虔伸出一只手,手里正倒拿着刚才的保温杯,那里面已经滴不出一滴水了:“没了。”
郭教授笑道:“哈哈哈小齐别生气,后备箱里还多着呢,你自己去找,说不准还能找到几条咖啡哦。”
“可是我不想自己冲啊!”齐运说这话的时候用眼神瞄了瞄陆攸契:“哎,有大腿真是好,明明我才是这场戏的主角,没办法呀!”
陆攸契:“你想喝自个儿拿去,少说酸话。”
谁知道齐运那张脸上根本不知道“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一翻身就拿了过来咕噜咕噜下肚,喝完后还出了一口长气:“啊~!”
真是一脸无忧无虑的模样。
越野车还在疾行中,路边只有依稀的枯树,一眼望去,又宽又远,却没有什么生命的气味,公路和土地连在一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仿佛到达了世界的边缘。
沉虔打开天窗,带上一个挡风镜后,就探出脑袋往外面望了望,突然脸色不好了起来。
郭教授:“怎么了?出事了吗?”
“嗯。”沉虔坐了回来,提醒陆攸契他们别再闹了,全部系好安全带:“前面的乌云太重了,应该不久就会下暴雨。”
郭教授:“什么?在这种地方下暴雨?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呀。”
沉虔点点头,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郭教授:“能找到住的地方吗?”
“荒郊野外,你觉得呢?后备箱那几顶帐篷算吗?”沉虔道:“行了!现在别再想这些了,马上掉头!往回开!用你吃奶的劲给我把油门踩到最大!”
郭教授还没从他这话里面反应过来,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前方那条笔直的马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冲天的黑色龙卷风,身后紧着跟馒头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一砸一个坑,并还正向他们飞速靠近。
“该死!”郭教授被吓得愣在了原地,像是给定住了。沉虔直接去搬了反向盘,四个轮子在原地转了半个圈,发出的摩擦声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再“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陆攸契和齐运直接被拍打椅子背上,完全不敢动。
郭教授在千钧一发之间终于反映了过来,握好方向盘。沉虔不再去看他,而是按下车窗,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把半个身子伸了出去,狂风吹得他得中长头发乱飘。
陆攸契冲他大喊:“卧槽沉虔你干嘛!?”
沉虔没理他,表情十分严肃:“把我的背包给我!”
不过他这句话被吞没在了风中,陆攸契扯着嗓门:“啊???”
雨水很快就从副驾驶的窗口侵入了车内,既寒冷又潮湿,说来也奇怪,原本笔直的公路,却在这时候突然变得弯曲起来,急转弯带来的嘶鸣声让人冷汗一层接着一层的冒,郭教授一边开车,一边骂道:“遇上鬼打墙了吗?!”
这种鬼天气,自然中真的存在吗?
沉虔还在凝视着那龙卷风,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被打湿了。眼看着车子马上就要被那恐怖的风追上,陆攸契还没来得及吼出声,眼前这家伙的动作更是拍断了他的神经。
沉虔干脆把车窗全部摇了下来,整个人都爬了出去,只有一只手还抓着窗户,他那把银色镰刀 又出现在了另一只手中。
陆攸契看得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停了下来!
他想要干嘛?
沉虔和郭教授对了一个眼神,两人刚微微点了头,冰雹就立马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车顶传来密密麻麻的拍打声,像极了催命的恶鬼。
下一刻,郭教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突然向左猛转,由于惯性的原因陆攸契和齐运全全向右拍去——即便有着安全带,这股力量也是巨大的。
与此同时,沉虔唯一和车相连的手也送松开了。
陆攸契觉得自己的胃里一直在翻卷,连心律也跟着失常起来,耳鸣十分厉害。沉虔刚脱离了他们的视线,立马就被卷入带着砂砾的黑色天地间,再也不见踪迹。
郭教授看着后视镜,方向盘又是猛地一偏,然后将油门踩到了极限,雨刷疯狂地摆动着:“没事!别管他!我们得先逃!陆攸契,你把齐运小子给我按好,他千万不能出事!”
陆攸契喝道:“好!”
他刚刚转头看向齐运,就发现这小子的脸色如同刷了油漆一样惨白,轮胎和地面剧烈震动着,发出刺耳的噪音。陆攸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车窗前,挡风镜上,甚至身后,一双双沾满鲜血的手,拍打在了车身上。
“砰!砰!砰!”
白色夹杂着青光的寒气以肉眼的速度钻了进来。
播放的音乐中天使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掠夺走了生命一般。
人是不可能在这样的天气和速度之下存活的,况且,这东西怎都看都不像人!陆攸契想到这里,他能做的,也只有抓着齐运的肩膀,强按住颤抖。
灵魂,就是死神的包袱,阻碍他们行走的绊脚石。
越野车还在不停地加速,他们突然听到了利刃割裂暴风的声音,像是从脑袋内爆发出来的,然后,眼前的整个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
夜晚。
废弃的老火车站台,带着一股子的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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