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人盯上?”坐在后排的女人问道。
司机:“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人。夫人,你说过的那些地方我们已经开车去过了,兄弟们也一直远远地观察着那个警察,都没有任何异动,但是我总感觉哪儿怪怪的,会不会……他们会不会是其实已经知道是我们干的了,因为那个教授和队长一直在嘀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可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偷听的哥们听不清,然后等我们回去之后,发现警察直接在院子里面等着逮捕我们?”
后排的女人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手上一直保持着某个摩擦的动作。
三年的间隔,江之幂已经从当初那个在实验楼里面渴望存活的邋遢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十七八世纪那些贵妇人的形象,本来脸上的底子就好,再加上如今周身上发出的气质,显然看起来和之前不像是同一人。
而她的追随者们,也跟着改口尊称她为“夫人”。
江之幂:“如果他们真的有这么聪明,那么早在三年前,很多事情的演变方向都会完全改变,我们压根不能活成现在这幅模样,说不定,已经死了。”
司机没太听懂她的意思,“啊?”了一声。
江之幂笑道:“没事,先回去吧,空气中已经有水的味道了,估计是快要下雨了,我们可是没有带伞的。”
她的话像是算好了时机,话音刚落,马路上的红灯就跳成了绿灯,斑马线上的人流如同断带一般戛然而止,前后左右的汽车一起发动,传出一阵像是野兽暴起前的低鸣,踩下油门,刚拐过一个弯,雨滴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可能是晚上四周太黑的原因,刚才的一切变化看起来十分诡异。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浸出一层薄薄的冷汗,瞳孔四处乱晃。
后视镜内看不到江之幂的表情。
车窗全部关了起来,还开了空调,她是怎么闻到外面空气中水的味道的?而且后备箱不是有一把黑色的雨伞吗?今天刚买的,虽然样式复古了一点,对女人们来讲,装饰的作用肯定大于功效,可为什么宁愿淋雨,她都不撑开呢?
雨伞不用来遮雨,那能用来干嘛?
江之幂……江之幂这个人,在这三年内安分守己,甚至可以说是是默默无闻,成天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在脸上,活得与常人无异,可只要和真正她接触过的人,就能感觉到,在这个变态得扭曲的世界,她其实并不弱小。
甚至可以称得上为强大。
她的强大几乎是在一瞬间产生的,但是由于她个人的原因,以前一直捂得死死的,直到那位“神明”离开以后,舞台的聚光灯下没有了主角,她才选择站了上去。
江之幂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炸掉了陆攸契生活了三年的实验室,抹掉了一切关于他的痕迹。
就像是荒原外的那幢横向倒下的临时实验基地,什么也没有剩下。
而这一切,在她的口中说来,都像只是第一步。
想到这里,司机也已经将车开回了目的地,等下车的时候,他发现原先在下的雨,已经停了。
一切,都恍若大梦一场。
江之幂也早就开门走了。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和酒吧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酒吧之前是一个供不良少年们吃喝玩乐闹的地方,再加上柜台上那些陈年美酒,时不时地被那些坏孩子拿出来解馋,香气四溢,所以终日都有一股挥散不去的花天酒地的味道。但在这栋冰冷的单元大楼里,阴冷和死气沉沉才是覆盖一切的魔爪。
江之幂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没有进去,而是左转打开了弥丫的房间。
房间的主人三年前死于非命,现在已经变成城墙之下的几株野草了,现在只剩下空空的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
江之幂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个收纳盒,盖子打开,女孩的遗物还整整齐齐地放在里面,这是她当年亲手收拾好的,分类装捡,还包括调包作假。
那齐铭齐运带走的又是什么呢?
那群每天在实验室里混吃混喝的老头整日干不出一点成绩,研究出来的都是废物,没有任何用,江之幂稍微利用人做出一个错误的指引,他们就兴奋地大动干戈地拉着陆攸契走了,临走前还不能把屁股擦干净,给江之幂留下了许多麻烦,增加工作量,需要她现在慢慢扫除障碍。
收纳盒内,弥丫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是彩色的,大山腹中,小姑娘梳着两个粗细适中的麻花辫,穿着他们民族特有的服饰,背对着镜头,微微侧头,只露出一个红透的侧脸,嘴角和眼角弯曲得恰到好处,乖巧得就像是大自然中最纯洁的精灵——压根不像是遗照。
江之幂看的笑了笑,她其实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小姑娘,所以她才会如此憎恨实验楼里面的科学疯子。
她又放了一张照片进去,这次照片上面的画面是齐铭和齐运,齐运的手搭在齐铭肩上,手里晃悠这一盒白巧克力,但两兄弟都没有暗镜头——拍摄者是偷拍的。
三年的时间,间隔这么久,江之幂给他们的“遗物”终于“派上用场”了。双胞胎带着那东西究竟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是死是活她不知道,但却成功地引走了陆攸契。
关上收纳盒盖子的那一瞬间,可能是塑料用得太久,已经开始变得不再结实了。盖子右上角的裂纹再也经不住磕磕碰碰的折腾,碎了下去,看那趋势,估计是要把江之幂的手指划出一条血口的,却在即将接触的那一刹那,被一股看不见的外力猛地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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