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的大伙全部挤在一起, 堆到郭教授的对面去, 眼巴巴地等故事。陆攸契还顺势回踩了沉虔一脚,让他个子高滚后面去,头大挡视线。
郭教授:“你们呐。”
…….
高考刚刚结束的那几天, 成绩还没出来,往往是某些特定人群又兴奋、又紧张的时候。
那时候的周业楼刚死了妈, 他爹又是一个暴力分子, 动不动就使棍子, 坚信“黄金棍下出好人。”儿子的成绩不够, 必须靠棍棒来凑,居民楼里面每天都会听见杀猪似的惨叫声,比新闻联播还准时。
不过, 为什么都打成这样了,都没人出面劝解一下呢?
郭楼:“那是因为某位混蛋不是单方面挨打,而是和他爸对打。”
夜晚,楼下的大婶大叔们才跳完广场舞回来, 就再次听见了这顿“棍棒炒肉快餐”,忍不住驻足看戏,恰巧郭楼也去小卖部买酱油回家。
大叔:“要不要上去劝劝?”
大婶挥挥手:“别劝了,都劝了好几个月了,一直都是这样没变过,说不定这对父子打着开心呢。”
大叔砸吧了两下嘴巴,不知道怎么评价,一口气提上去又落下来,反复几次,最终说道:“晦气。”
看戏的人散了。
郭楼的家就住在周业楼隔壁,他是没办法走开的,只得顶着这排山倒海加上锅碗瓢盆的轰炸声,硬着头皮抬脚走上去,刚过了一楼的转弯处,就听到了一声咆哮直冲而下。
“你要是不给我复读!就滚出去!再也不准回来!!!”
“出去就出去!谁稀罕去复读!老子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滚——!”
砰!咚!啪!哐当——!
郭楼刚一抬头,就看见周业楼在楼梯间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脚上穿的还是家用拖鞋,灰头灰脸地歪着脑袋地抬头一看,正好和郭楼的视线撞上。
郭楼:“你…….。”
周业楼:“走!”
“哎哎哎!我手上还有酱油,好歹让先我回家放下….喂!”
三步不喘气,五步不回头,周业楼抓起郭楼就一阵夺命狂奔,眨眼间就把他们家甩了一条街的距离了,隐隐约约之间,郭楼还看见他的手上抓了一本发皱的书。
大热的夏天,两人穿的都是挂带白背心,被河风一吹十分透心凉,下面套着颜色差不多的棕色大筒短裤,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一个月以前一起去跳蚤市场淘的便宜货,第二条半价那种。
周业楼高考失利,他爸让他复读,这家伙不干,说复读也没有用,想直接出来工作了,因为没有妈在中间当调和剂,二人就越吵越凶。
然后就引发了这一场灾难。
周业楼把郭楼拖到河边才放开,但自己却没消停下来,他自个儿继续跑进河水里,等到冰凉的水淹没过膝盖的时候,他再脚底一个发力,“砰”的一声,把手中的书扔了出去,几声怒吼发泄之后,再满意地拍拍手踩水回来。
郭楼站在原地看他发疯,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因为多年的默契。他往河水那边看了看,被扔出去的东西已经不见影子了,没轻没重地问了一句:“扔的什么?”
周业楼:“书。”
郭楼:“我知道,我是问什么书?被你恨成这副模样。”
周业楼咬牙切齿道:“填志愿的书!比字典还厚!”
郭楼:“……。”
两人的眼神在夜晚交换了一阵,一个是气势汹汹,一个是无可奈何。
郭楼准备往回走,摆摆手对他道:“等你爸气消了,你把我家里的那本志愿申报书拿回去认错,大夏天的蚊子咬不死你,别太晚回家,我先回去了。”
“不准走!”平时这一套挺管用的,而周业楼今天像是被疯狗撤下了一块皮似的,快叫不停,“你今天就在这里陪我,不然我和你绝交。”
这句话没一千遍也有八百遍,郭楼头也不想回:“好好好,绝交,哦对了,那你明天把那些小说还给我。”
周业楼:“那算了,我不换,不绝交了。”
郭楼:“你要我怎么说你啊……。”
最后,还是有一方先妥协了下来,他们并肩坐在地上,虽然突然之间变得无话可说,但却不会觉得尴尬,这是一种长久下来生出的习惯和默契,现在的他们,只顾着心里暗自庆幸晚上大地不会变成烤肉架,不然就真的完了。
热风卷着水的味道吹了上来,说不上臭也说不上好闻,周业楼想闹一会儿,郭楼就让他闹一会儿,如果他想安静一会儿,郭楼也就陪他安静一会儿。
郭楼把酱油瓶子放在了一旁。
“你觉得,我适合干什么?我觉得我干什么都干不好,糊弄人其实挺有一套的。”半响之后,周业楼先开了口,问得却是这样一个无头无尾的问题。
一个人能干什么,喜欢干什么,和适合干什么,其实没有多大的关联,如果某人的这三件事情变成一件事情,那他也挺幸运的。
郭楼道:“我怎么知道你能干什么?你可以先想想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揍人。”周业楼一口咬定,“揍人多好啊,不用动脑袋,还有快感。”
郭楼满脸黑线:“那我揍你呢?”
而就在这时候,他们突然听见了一个女孩的惊叫声,不像是在和朋友开玩笑的声音,听得有人让人揪心。周业楼猛地回头,看见一堆高个子黑影围着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孩,并大有将她往巷子深处挤进去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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