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业火?”
“业火是什么?”
“是一种来自地狱,焚烧罪人的火。想必是你的师祖堕入了魔道,一般的法力是制服不了他的,所以估计那群长老一样的人联合起来,召唤了地狱之火,将你师祖烧为灰烬,连魂魄都不能存留于世。”
“这么狠毒!”
“但是他们也会付出代价。”
“是什么?”
“寿命。”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件事,按照我师父的记忆来看,他那时候应该只是一个少年郎的年纪,怎么一下子,好像变老了。”
“变老?是你师祖被业火焚烧后变老的?”
“对,但我师父绝对没有参与召唤业火的法术。好像是在捧起师祖的骨灰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愿用我的寿命换您魂魄不散’。然后再看他的双手的时候已经变成一双老人的手了。”
“他这是聚魂术,是一种失传已久的禁术,以前是用在借尸还魂上的一种法术,所以当时被禁止了,我也只是听说过,并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人会使用。你师父这是想把你师祖的魂魄聚拢后安放至别人的身体里,但是他可能并没有经验,也可能他看到的书籍本身就是伪造的,或者不完全,所以你师祖的魂魄并没有被聚起来。”
舍济一脸失落的表情,看了看还在昏睡中的德清,眨了眨因疲劳过度而无力的眼,心想:师父,您也不容易,若您能醒来,我再也不跟您顶嘴了。
*****
德清感觉脑袋有一些昏昏沉沉的,仿佛有一个千斤的秤砣压在整个脑袋上。他拼命地想甩开一切压制,挣开禁锢,他左右摆动了一下脑袋和手脚,像是挣断绑住全身的绳索一样。
就在他与不听使唤的身体做斗争时,他突然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床榻上,而是躺在一片冰冰冷的地方。
——这是哪里?
“兹……嘶……啊……?”
“仄诗哈伊?”
“则丝拉泥?”
“遮时那力?”
“这是哪里?”
——谁在那里?
“丝……散……?”
“塞咋寒?”
“虽仔耐一?”
“睡载呐李?”
“谁在那里?”
“你们是谁?出来!不要装神弄鬼的!”
德清猛地做起身来。突然,周围变得亮堂起来,德清傻了眼,周围有五个人,每个人,竟然都长着他的师父,无渊的脸!
德清被五个“无渊”包围在中央,他转身看过每一个开口说话的“无渊”。
“你们是谁?为什么假装我师父?”
甲无渊:“德清,我是你师父呀!你怎”
“你们有什么目的?”
乙无渊:“么不认识我了?德”
“我的师傅已经仙逝了。”
丙无渊:“清,你好无情!我可是因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丁无渊:“你才被关进思过室的。”
“说人话!”
戊无渊:“德清,”
甲无渊:“我”
乙无渊:“好”
丙无渊:“思”
丁无渊:“念”
戊无渊:“你。”
德清突然停下,所在之地,只剩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师父……”
甲无渊:“从今以后,你就忘记原本的俗名,改名叫德清,今后,由我来教导你,我是你的师父,我叫无渊。”
“师父……”
乙无渊:“德清,起来吧,今晚你就和我睡吧。”
“师父……”
丙无渊:“早上好啊,德清,昨晚睡得还好吗?”
“师父……”
丁无渊:“德清,师父要下山一趟,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要听长老们的话,好好修行,知道吗?”
“师父……”
戊无渊:“德清,师父舍不得你,跟师父走吧,我们去哪儿都可以,再也不回来了!”
“师父……”
“德清……”
德清猛地睁开双眼,从噩梦中惊醒,像是劫后余生一样,惊魂未定似的喘着粗气,犹如僵尸一般,在床榻上躺着一动不动。
“师父,您醒了!”舍济很惊喜德清能够从沉睡中醒过来。
可是德清仿佛没有听见舍济的声音,也没有看见舍济一样,对于自己昏迷多日的事一点解释或者一点疑惑都没有,只是呆呆地望着房顶。过了一会儿,他僵直着上半身想要坐起来,可是他刚抬起一点角度,只听“咚”的一声,就被他沉重的身体拖拽着,重重地砸回床榻上,舍济被震得抖了三抖,光听着声音就觉得疼。
德清再一次尝试着起身,舍济连忙扶着德清的手臂,德清却对舍济视若无睹,任由舍济扶自己起身。
德清坐直了身体,像个傀儡一样缓缓地转过身体,放下一双赤着的脚,就这样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上下了床。
他想要站起身,可腿部使不上力气,也是刚站起来一些,又跌坐回床榻上。舍济无奈,只能把德清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的腋下扶他站起身来。德清依旧没有对舍济做出任何反应,只是僵直着腿,拖着脚后跟向外走去。
舍济对德清的行为感到十分疑惑,因为德清仿佛没有意识,也没有灵魂,像一只木偶,拖沓着双脚向前走去,撞到了椅子,磕到了门槛也一声不吭的。德清目光呆滞,也不理睬舍济,连鞋也没穿就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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