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想着这晚一天,林家的气运就多流失一分,因此这一路上,几乎是星夜兼程,赶回姑苏。他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与韧性,硬生生地支撑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大腿都被磨破了,黏在裤子上,一动就是一股子细密的疼痛感,林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硬生生支撑了下来。
随行的贾代善派出来的护卫都对这个未来姑爷另眼相看了,这等人,又有才能,又能忍耐,他不成功,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姑苏林府,这会儿唯一在的主子是林海的母亲吴氏。吴氏也是江南书香人家出身,快三十了才有了林海,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子女。林海进京赶考,吴氏就在家中紧守门户,林家终究在姑苏是望族,吴氏身上还有诰命在身,因此,即便林海不在,也没人敢上门找什么不自在。尤其半个月之前,朝廷邸报传来,林海会试亚元,虽说殿试结果没出来,但是看名次也知道林海起码也在二甲前列,姑苏知府亲自上门道贺,林家族人也张罗着想要将进士牌坊立起来,却叫吴氏暂时推拒了,表示先等林海回来再说。
另外,上门说亲的也是一个接一个,好在林海前往京城赶考的时候,就跟吴氏说了,为了林家的未来,他可能会在京城成婚,娶一个大家贵女,好得到岳家的助力,而做母亲的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有着迷之自信,林海本身就是出类拔萃之人,在江南这样文风极盛之地都能考中解元,可见才干如何,因此,吴氏自然相信,只要林海乐意,京中权贵定然是想要林海这样一个女婿的,说不得,林海还能娶个郡主县主什么的,当然不能是公主,真要是公主,林海这辈子的抱负也就结束了。
因此,面对一大堆官媒上门说亲,甚至还有一些人家恨不得直接把女儿送进门做妾的,吴氏都拒绝了,表示夫死从子,儿子的婚事,还是得等儿子回来之后再商议,林海都及冠的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毕竟见识不足,不能随便应承。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吴氏的意思,觉着自家儿子出息了,能在京城娶个贵女,没必要回姑苏娶个寻常的闺秀,因此,一个个很快也消停了,就等着林海回来,好知道林海的婚事归属。
原本大家算计着时间,林海回来怎么着都得殿试之后一个月的事情了,毕竟,新科进士之前要联系联系感情,从京城回来,最舒服的路自然是从运河一路南下,路上还得补给,说不得还有友人一路同行,这也得花个十几天的时间,因此,等到林海星夜赶回的时候,姑苏这边差点没吓了一跳。
要不是林海还带了探花的仪仗,大家都要以为林海是殿试出了岔子,落榜回来的了。
林海回来之后,顾不得其他,就先回了自家府上,吴氏瞧着林海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如海,你这是怎么了?”
林海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母亲,儿子无事,就是路上赶得急了一些!”
吴氏敏锐地闻到了林海身上隐约的血腥味,更是忧心起来:“如海,你老实说,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一个老婆子怎么活啊!”
林海赶紧解释道:“母亲,儿子真的没事,就是路上骑马,将大腿磨破了!”其实他现在已经好不少了,贾家的亲卫带了一些特制的金疮药,帮他清洗包扎过几次,效果很好,不过林海本就是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因此一直没能完全愈合,这会儿天气又暖和起来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多,吴氏自然一下子闻了出来。
吴氏更加心疼起来,连忙吩咐下人抬来了春凳,说道:“唉,干什么要骑马回来呢,你一向是个文弱的,竟是支撑得住,快,先躺春凳上,母亲这就叫大夫过来帮你清洗包扎!”
林海进门的时候就问了留在家中的管家,这些日子是否有龙虎山的道长过来,发现没来之后才知道自个这是路上赶得太急了,这一路的疲惫铺天盖地而来,林海顿时有些支撑不住,从善如流地躺到了春凳上,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这位本来就是林家常请的大夫,因此也不客气,上来剪开衣服,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探花郎是骑马骑的时间太长了,皮肤又太娇嫩,所以受损,不过之前用的金疮药却很是不错,回头清洗一下,还用那种金疮药就是,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探花郎还是不要逞强骑马了!”
林海答应了下来,说道:“先生说的是,是海之前过于急躁了,不过是担心家母在家忧心,因而赶路急了一些,之后自然是不用继续骑马了!”
林海找的借口有点敷衍,要真是担心,干嘛不先叫下人先赶回来报信反而是自个跑回来呢,不过,这个大夫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多嘴,只是笑道:“探花郎果然是孝子!之前老夫给探花郎把了脉,这些时日却是耗了不少心力,也该安安心神,老夫开个方子,探花郎吃上几天便是!”
林海赶紧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大夫开了方子,又说了煎药的手法,自有人去抓药,吴氏叫人拿了上等的赏封,叫管家亲自送着大夫出了门,然后进了屋,忧心道:“如海,你老实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向是个稳重的性子,今儿个怎么这般急躁,要是将身体弄坏了,林家又该如何呢?”
林海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母亲,儿子此次回来,正是因为担心林家的前程,若不是此次进京,遇见了高人,儿子还不知道,咱们林家子嗣单薄,并非天意命数,反而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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