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内监脸上的笑有些干,领头的那个巴巴道:“七皇子和九皇子兄弟亲身,奴才也是清楚的,但皇上这命令……”
“父皇是让我回宫闭门思过,但现在稍微耽搁一点时间也是无碍的吧,公公说呢?”齐靖轻悠悠的说,他脸上仍旧带着笑意,但却让身边的内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那些人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那个领头的无奈道:“九皇子既然惦念七皇子,去看看也是应当的。皇上知道了,想必心里也为两位皇子之间的兄弟情高兴。”
这太监的意思是,你去看可以,但皇上那里我们肯定不会瞒着。皇帝怎么想,会不会怪罪,也和他们没关系。
齐靖朝这太监徐徐扫了一眼,道:“本皇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用公公特意提醒的。”说罢这话,他甩袖朝齐瑛所住的地方走去。
那太监被他那凉凉的一眼看的心惊胆战,他看着齐靖的背影,小心的撇了撇嘴,心道:“平日也没见你和七皇子关系有多深,现在看梅妃落败,七皇子受困,怕是想要去落井下石的吧。还兄弟情深呢,兄弟情深个屁。”
内监心里万般不屑的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却恭敬的紧。皇帝膝下皇子甚少,他们哪个都不敢轻易得罪了,就怕一个不小心把皇帝给惹怒了,人头就落地了。
齐靖到的时候,齐瑛正在院子里练习刀法,他在战场上第一次杀人时就是用刀,命悬一线的当时根本忘了怎么害怕。直到钟鼓鸣,收兵后回去,他在营帐里似乎总能闻到血腥味,更是吐得昏天暗地的。
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后来看着大齐那些受伤的将士,他才慢慢镇定下来。但从那之后,齐瑛就喜欢用刀了。
齐瑛看到齐靖后,把刀收了起来,他眼睛还有些红,但神色已经平静下来了,他说:“九弟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齐靖慢慢的走到齐瑛身边,叹了口气道:“母妃因为被死去的宫女文竹诬陷,被父皇以管理六宫不善为由罚闭门三月,我因不服,觉得父皇偏袒太子,顶撞了父皇,也被罚闭门思过一月。”
齐瑛面色沉沉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那九弟就该回自己宫里好好静心思过,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齐靖道:“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七哥怎么样了。”
齐瑛垂眸道:“既然这样那就不劳九弟惦念,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九弟还是尽快回宫闭门思过吧。”
齐靖一脸轻笑道:“那就好,七哥没事,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就放心了。出了这种事,七哥和太子殿下心里肯定都不好受,我要回宫禁闭一月,也没办法向太子殿下请安了,若是七哥哪日去了东宫,帮我向太子殿下问候一声。”
说完这话,齐靖转身而走,就好像他真的只是来探望齐瑛那般。走了几步,齐靖又站定,他回头又朝齐瑛微微一笑道:“七哥,宫里出了这样的事,你和太子心里不好受,宫外的斐侯爷心里怕是也难受的紧,斐老夫人年纪大了,你莫要让她担心。我也要回去让人安抚外公他们,要不然怕他们会多想。”
齐瑛拎着刀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明知道齐靖这是故意在他心上捅刀子,可是他只能拿自己那颗用肉做的心来阻,刀入心口,疼的让人浑身难受。
齐靖看着齐瑛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忽然他有点可怜。本来有着大好的前程,有着温柔善解人意的母妃,有着疼惜自己的外家,有着感情深厚的兄弟,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齐靖收回眼往宫中走,他面上染了一层冷漠,他看着宫中的景致,漫不经心的想,这是皇宫,自古以来,宫里哪能出现真正的兄弟情。本来就是假象,身为皇子,没有人可以例外。他、齐瑛、齐染本来就是要在这泥潭中苦苦挣扎的人。
宫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梅妃恶意诬陷太子,被皇上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入斐家后,让斐家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中。斐老夫人听到宫里传来的消息,直接晕倒了,惹得斐家又是一场大乱。
斐清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便是前往宫里打探消息,但是被斐贺拦住了,斐贺看着他怒声道:“你还嫌现在不够乱是吗?”
斐清眼睛有些迷茫,他道:“父亲,我就是想知道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夜……”不过是一夜,便是天翻地覆,他那个一向把太子看成亲生儿子的梅妃姑姑竟然是陷害太子的帮凶,那齐染和齐瑛两人呢?
斐清心里跟有无数匹马在里面闹腾似的,他急切的想入宫问清楚一切。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想也许是有人诬陷了梅妃娘娘,刻意挑起太子和七皇子之间的感情。
斐贺看着他叹了口气,他把手缓缓放在斐清的肩头沉声道:“现在不是入宫问这些事的时机,你祖母病了,你身为侯府世子,要担得起责任,为父要进宫去请罪,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斐清第一次听斐贺对他说这番沉重的话,以往他就算是再怎么无赖过分,斐贺也只是道,莫要混账。他知道斐贺不想让他戍边,只想让他做一个顽劣的世子,日后是个普通的侯爷,不会被人忌惮,不会让未来的皇帝为难。
他觉得当个纨绔挺好的,每天吃吃喝喝,高高兴兴的,但是没想到有一天风云还是临头,而且是由他们内部跑出的风跑出的云。
斐清望着斐贺的眼眸,他收回心神小声道:“父亲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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