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林悦摇头道:“王子远离故土,应当能了解这种心情吧,我不打算离开大齐。万一日后有个什么事,也是在家。”越秀没有吭声,他自然是了解这种心情的。别人的地方再好,也是别人的地方,大齐就算给他金山银山,他还是要回南诏的。
林悦望着陷入沉思中的越秀道:“再者我命格不好,有碍别人。王子若是方便可以向皇上提一下,若是不方便,今日就算我打扰了。”
越秀听闻这话忙道:“恩公这是什么话,恩公说的我都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定然会向皇上提及此事的。”
林悦道:“那就多谢王子了。”
越秀摇头道:“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比起恩公当日的救命之恩,这点小事何足挂齿。恩公能在此时想起我,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悦看越秀答应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于是站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越秀道:“我送恩公出去,恩公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劝说皇上的。”
越秀把林悦送出府,直到林悦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才慢慢的走回去。
他回去后,哈塔幽幽的出现在他身边,哈塔面色有些焦急道:“王子,他这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大齐皇上本来就想利用你控制南诏,现在又塞给你一个假公主,你不是说大齐皇上无论做什么,都只能顺顺贴贴的接受吗?你若是为了他开口,保不准会惹怒大齐皇上,万一他不肯放你回南诏,该当如何?”
越秀摇头道:“哈塔你不懂,恩公找我开口是最聪明的做法了。”就因为皇帝给他一个假公主,皇帝对他不至于愧疚,但不自在倒是会有点。林悦刚才说了,自己命硬,送不送公主入南诏是他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哈塔还想说什么,越秀挥手道:“你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再想想。”
哈塔垂眼道:“王子对这个大齐人很是看重。”
越秀轻笑了下,他道:“倒不是看重,只是感觉他很特别。”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从记事开始就受人欺辱,他的那些兄弟看到他只想把他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甚至宫里稍微得宠的宫女太监都能折磨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靠自己,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救他。
当然,现在不同了,他培养了点自己的权势,像哈塔,一心一意的为他,也会救他。可是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林悦是第一个救他的人。而且当时林悦明明把他看透了,也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对他伸出了手。
对别人来说,这也许只是一件小事,对对越秀而言,他回头看到林悦的那一瞬间,这便是天大的事了。
哈塔看越秀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他道:“王子的心情属下明白,但王子莫忘了自己的使命,回南诏只是第一步,如果这一步踏不出去,那一切都是枉谈。”
越秀神色微冷,他道:“哈塔你僭越了。”
哈塔道:“属下多嘴,王子恕罪。”
越秀道:“下不为例。”
哈塔知道越秀不大高兴,他道:“时间不早了,王子用晚膳吧。”
越秀嗯了声道:“让人把膳食端到我房间里。”
哈塔望着越秀没怎么长肉的脸,道:“王子身体不见长,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越秀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下去吧。”
哈塔没办法,只好退下了。
越秀默默的回到自己的住处,在哈塔把膳食送来后,他默默的吃了。他饭量不小,但人一直不见长胖,皮肤虽然比刚来时好看了些,至少没那么黑了,但比着普通人还是显得有些蜡黄,看着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越秀吃完东西,让哈塔把饭菜断了下去。他等哈塔走后,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手指放在自己喉咙里,把自己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吐完,越秀拿茶漱了下口,他神色阴冷。哈塔一直觉得他饮食很好,可只有越秀知道,他自己在这京城生活的有多么小心翼翼。他不敢多吃,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他现在容貌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大好看,但他知道自己眉目间有几分母妃的样子。他的母妃能以那样的身份被皇上纳入宫,容貌自然是极好的。
大齐的纨绔子弟那么多,越秀刚来时就被人拉入过青楼和小馆中。他见识过很多肮脏的事,也知道大齐有些官宦子弟无法无天。他一个无依无靠的质子,在大齐有着好的容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所以刚刚入大齐,他就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这些日子,他一直这么做的,他宁愿饿着,也不会把自己养的健健康康,白白净净的。
所以,他有着很严重的胃疾。但他还不信任哈塔,甚至不信任这里所有人,所以这件事哈塔都不知道,他在这些人面前表现的和正常人一般。越秀倒是觉得林悦那双眼里什么都知道,但他只是这么想了下,然后摇头否认失笑,那人怎么会知道他隐瞒在心底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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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秀在想什么,林悦自然是不知道的。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是如此,越秀自然也是如此。
林悦从越秀这里回到了自己的家,半夏前来告诉他,说是林家有人来告知,张氏病了。林悦没问为什么病了,直言道:“明日你拿些府上上好的补品去代我去看看。告诉他们,等我有时间,会回林家去看望她的。礼数要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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