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何人都能为齐瑛求情,他们却不能。当然,所有人都知道齐瑛刚从战场回来,即便这般无状皇上也不会轻易责罚了,但总要有人开这个口,才能免去齐瑛的罪。
何况太子刚给陆家一记重击,安家等支持齐靖的人都在虎视眈眈等着太子这一派落罪,他们怎么可能任由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
安贵妃心下十分高兴,她倒是想趁机说些什么,只是在开口时看到了齐靖朝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安贵妃知道,齐靖向来考虑事情周详,也比较能忍,所以便按捺了下来。
这时,正在被御医包扎伤口的齐染掀开衣袍跪在地上开口道“父皇,七弟君前无礼,还望父皇恕罪。”
君前无礼和君前拔剑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罪名,一个可有可无,一个却是死罪。齐染这话除了给皇帝和齐瑛找个台阶下,还有意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梅妃听了齐染这话,心中一定,勉强镇定住脸上的表情跪下请罪道“皇上,七皇子年幼心性不定维护皇上心切,做事实在鲁莽,但绝非有意冒犯天威做出如此无礼之事,请您恕罪。”说罢这话,梅妃朝皇帝盈盈一拜。
齐靖也跟着跪下朗声真切实意的说道“父皇,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七弟并非有意冒犯,请父皇恕罪。”
皇帝看了齐靖一眼,又看向胳膊还在流血的齐染轻叹一口气道“王科,还不给太子好好包扎下伤口?”王科忙上前扶起去扶齐染。
皇帝又看向跪在地上低眉垂眼的齐瑛淡声道“这次无礼之事朕就不做追究了,下次胆敢再犯,朕决不轻饶。还不快滚起来,丢人现眼。”
齐瑛听闻这话知道这件事在皇上面前算是过去了,他真心实意的给皇上磕了个头,站起身后又扶住齐染,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齐染道“太子哥哥,你的伤没事吧?”
齐染被王科和齐瑛扶着,他神色冷凝,淡然道“一点小伤,无碍。”而后他的目光看向越秀和那些使臣道“父皇,南诏这些使臣竟意图刺杀您,该如何处置?”
越秀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慌忙抬头“不是的,我们……没有,我们没有。”他身后的使臣还算淡定,行礼道“我南诏奉国主之命前来求和,定然不会做出此等违背誓言之事,还望皇上明鉴。”
使臣的话一出口,齐染便冷下眉眼,他言辞锋利道“简直是笑话,你这话说出来自己信吗?这公主难道不是你们南诏的公主?这公主身边的人难道不是你们南诏千挑万选的?你们想趁给父皇献艺的机会谋杀我大齐帝王,现在还敢在这大言不惭,实在是罪无可赦。”
使臣被齐染这话说的一脸垂头丧气,却无法辩驳。他们跪在地上只能等待命运的裁决,清歌是他们南诏最漂亮的女子,谁曾想她却也是个最疯狂的女子。如果大齐因此再对南诏开战,那就等于他们给南诏带来灭国之灾。
齐染其实挺想趁机和南诏继续开战的,可是他也知道大齐现在是有心无力。南诏地处特别,和大齐相交之地是一片树林,常年有瘴气。
这次大齐是硬攻,死伤严重,需要休养生息才能再恢复战斗力。现在大齐无论是从财力还是从人力上都没有闲功夫去和南诏折腾,但是该有的气势,该要的东西,大齐是不能输的。
齐靖听了齐染这话,看了他一眼。他心下有些奇怪,齐染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符合一个顾大局太子风范的。这话说的并没什么毛病,但从齐染嘴里说出来,总是让人觉得锋利了几分,倒是挺像自己开口说话的风格。
不过齐靖转念又想,这次南诏刺客差点连累到齐瑛,齐染向来心疼齐瑛这个弟弟,为此难为难为南诏使臣也在情理之中。
皇帝对齐染这话还是挺满意的,他一直觉得齐染这个太子做的很好,但手段有时太过柔和,没有帝王的杀伐决绝。如今看来他也是有虎牙的时候,这一发现让皇帝很是欣慰。
而此时地上的清歌公主笑出了声,此时她是有些狼狈的。头发凌乱,衣衫也有些不整,她跪在地上直直的看着南诏的使臣和越秀笑出声。她满目愤恨道“南诏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没胆量的窝囊废而被人攻下的,南诏边境城镇被这大齐的狗贼们屠城,血流成河不说,多少人生离死别妻离子散?而你们却还在这里跪地求饶求和,把自己国家最值钱的东西送来给仇人,把自家的公主送到仇敌的床上……还有你,身为南诏的王子,却是最没用的最胆怯的。我虽为女子,但我也知道什么是仇恨,我没有你们这样的亲人和臣民,黄泉路上也不必作伴。不要说是因为我给南诏带来灭顶之灾,是你们选错了求和的人,与我无关。”
越秀这个王子被清歌这话说的垂下了脸,他人很是瘦小,此时双肩耷拉,又满脸通红,神色懦弱的紧,十分让人看不上眼。
而说完这话的清歌,把自己的脖子朝身边御林军的剑上撞去,利剑入喉,清歌缓缓躺在地上,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睁着好看的眼睛抬头看着天空,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
同她一起跳舞负责谋刺没有死的女子也纷纷咬舌而亡,越秀神色呆呆的看着一身红衣的清歌,整个人都呆傻了。
齐染看着这场悲剧心下无波无息,说来上辈子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有些事是不需要阻止的。他是后来才明白的,清歌是个刚烈的女子,而越秀是个非常隐忍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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