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拼命弹劾孟小侯爷与民逐利,皇帝哭笑不得。
“你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好玩。”
继“不需要理由”之后,“觉得好玩”也成了小侯爷的名言,孟小侯爷声名远扬,在世人眼里,他不止飞扬跋扈,还是个彻头彻脑的纨绔、奸商。
他的作比起祖宗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又让皇帝挑不出太大的毛病,甚至有点可笑,反正逍遥侯家的名声不会好了,皇帝眼瞅着孟侯和孟玄云都不在意,也逐渐放下了戒备,封孟玄云为逍遥侯世子。
孟玄云顺利做了几年闲云野鹤,可是好景不长,皇帝成为了先皇,新帝登了基,这意味着小侯爷还得在新帝面前再过一道坎。
他本打算随便露一手,然而这位新帝并不好糊弄,不管小侯爷怎么作,统一都是一笑了之,登基短短一个月,就召见了孟侯两次,言语之间甚至流露出想让孟玄云入朝为官的意思。受到惊吓的孟小侯爷当然以自己无才无德婉拒,心里明白新帝怕是盯上了孟家,专门试探来了。
在先皇面前玩过的把戏总不至于再在新帝面前耍一遍,已被生活锤炼成戏精的小侯爷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别出心裁的戏码,立志要作出一番新天地。
小侯爷今年已十七了,一般贵族子弟这年纪都成婚了,因他自幼名声有如墨汁一般黑,家中准备给他议亲时就很不顺,皇城贵女一听说要嫁给孟小侯爷都恨不得马上跳井,外头都在传他娶不到老婆是自作自受。
呸呸呸!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哪里就娶不到老婆了!
小侯爷憋了一口恶气,反而由此想出了一个大计划,既然正常情形娶妻困难,不如动手抢一个,堂堂小侯爷当街抢人绝对没救了,皇上一定会让他滚回逍遥侯府反省,往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当然,作了这么多年,小侯爷早就作出了门道,他不会去祸害任何女人,除非能找到一个愿意与他合作的女子一起演戏。只是这一出戏说不定得演一辈子,他得先和人家谈妥,若对方乐意与他过,那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少,婚后他也会好好对待对方,若是对方不想假戏真做,他就设法将人送出皇城,保其过上平静富足的生活。
瞧,抢女人光一样善后就这么复杂,且终究变数太大,实在不如抢男人来得痛快,男人不必太过讲究,最最最重要的一条,人选现成,就是小侯爷多年的秘密死党兼好搭档沐远,另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戏精。
小侯爷很快便与沐公子一拍即合,拟定了计划,地点很随意地挑在皇城最热闹之处松鹤楼,日子则是选在最近的一个佳节,中秋节。
八月十五中秋夜,宜偷宜盗宜抢亲。
孟玄云生平头一次抢男人,难免有些紧张,喝了点酒,壮了壮胆,就来到与沐远约好的松鹤楼楼顶。
这一晚成群结队赏月之人极多,到了戌时皇城有名的美男子沐远便会出现在松鹤楼,由孟小侯爷现身将他掳走。
孟玄云习惯早到,楼顶风大,他吹了大半个时辰的凉风,戌时都过了,沐远仍未出现,小侯爷被吹得酒意上头,都有些站不稳。
他的脑子里飞舞着许多只嗡嗡作响的蜜虫,一直跟着他的小厮孟安,见他脸色绯红要扶他回府,孟玄云却让孟安先去寻沐远,沐公子久不出现,他有些担心同伴是不是中途遇见了意外。
醉酒的小侯爷格外不讲道理,力气也超大,孟安拗不过他,便让他待在楼顶不要乱走,孟小侯爷迷迷糊糊坐了一会儿,打了会儿瞌睡,脑袋一歪醒了过来。
他仍是醉着的,身体一阵一阵,不明缘由地发着热,仿佛有一堆烈火,正在他体内熊熊燃烧。
小侯爷依稀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是要抢谁,遥遥望去,松鹤楼楼前刚好经过了一个人。
一个青衫书生。
此人眉目如画,夹在一群赏月的人中间犹如鹤立鸡群,长相之俊美,就连沐远都赶不上,倘若只是美,也未必能入小侯爷的眼,关键是此人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气质,让醉鬼孟一时之间失了神,发了昏。
他乱糟糟的脑子一抽,当即就做出了一个抱憾终身的决定。
抢沐远算什么,要抢就抢爷看上眼的男人!
换做清醒之时,他定不会这般莽撞不计后果,孟小侯爷何曾真的欺负过谁,就算有了爱慕之人,不论男女,都不会不顾对方意愿,贸然就出手。
但他眼下只是一个醉鬼,就另当别论了,谁都知道,千万别和醉鬼讲什么道理。
孟玄云从楼顶飞身掠下,他藏了一身好武艺,当年的孟公可是凭战功青史留名的,孟家后人怎能让老祖宗引以为傲的武功失传,就是孟玄云的胖子老爹,也有几手绝活,只是他们甚少会在人前显露。
孟玄云足一点地,便向着男子撒腿飞奔。
周围的人一见醉醺醺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侯爷,赶紧让了条道出来,不知小侯爷打算发什么疯。孟玄云奔至男子面前,立都立不稳了,还朦朦胧胧记得,有一句话必须得说。
“美人,爷来抢你啦……嗝!!”
孟玄云满身酒气,醉容可鞠。
“你要抢我?”
男子嘴边勾起了一个戏谑的弧度,在醉鬼孟看来,就是相当于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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