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恍然间,傅无生的双眸与他对视。
逝者已矣,而生者,才是需要咬紧牙关继续活下去的人。所以,你的身上也背负了太多,是吗?
“哎呀……在仙君面前,我好像说了些大话……真是口不择言了……”江一鸣唇角一勾,微微笑了笑,而后转脸看向满夜空的星辰,耳后却是微红一片,“其实我想说的是……仙君不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的身上……”
不……不对……这些事本是与你无关……傅无生看着江一鸣的侧颜,突然有了一瞬间的自责。
“嗯……以后心里有什么郁结难平的劳什子事也要都说与我听听……”
这都是关于我的事……我不能再将你牵涉进来了……傅无生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舍。
“我呢,还是很乐意听你说话的……毕竟……那什么……我对仙君你……”
江一鸣有些羞涩地笑着,刚想转过脸看傅无生,却在此时后颈顿觉一痛,他的余光扫过傅无生那张清冷的脸庞。
那双寒霜似的眸子中闪着的是什么?痛苦?难舍?……再也不见的决绝?
江一鸣已经来不及思考,双眼一翻,便是被傅无生一个手刀敲晕倒在了地上。
“十七……”
傅无生又恢复了往常那张冷峻的面色,冷漠的眸间却是闪着点点怒火,而他身侧正向这边走来的是抱着玉剑尸首的十七。
“师尊……”十七应声,眼眸中亦是满含杀气。
“将玉剑火化后带回天道门。”傅无生道。
“是。”十七木然点头。
“替我……把他带回天罡。”傅无生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一鸣。他没有伸手去扶,他不愿再碰他,或许是他在害怕,害怕再与他有所接触之后,就再也放不开。
“师尊?”十七微愣,“师尊您要一人前往寒潭涧?”
傅无生点点头,“好好照顾他。”
十七慌忙摇头,“不……十七……十七要为师兄……”
“十七!”傅无生冷然一斥。
十七浑身一抖,正对上傅无生那双绝然的眸光。他,从未见过傅无生如此坚毅冷绝的眸光……
“师命不可违!”
傅无生一拂衣袖,腰间的寒剑应声而出,他不多作停留,更没有多看地上的江一鸣一眼,便是神色冷清地乘风而去。十七凝眉,看着在月夜中的那道孤独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昏死过去的江一鸣,那双飘忽的眼眸竟突然坚定了好几分。
*****
“傅无生!”
意识返回,江一鸣慌忙睁开双眼,惊坐起身。
“江兄,你醒了?”
江一鸣赶忙转脸看向身旁,便是看见有些颓丧的十七正坐在床边,他的双眸有些微微肿起,下巴上也长出了些许新生的胡须,让他本有些稚嫩的面容突然沉稳了许多。
“傅无生呢!傅无生呢!他在哪儿!”江一鸣一把扯过十七的衣襟,咬牙切齿道。
十七只是平静地看着江一鸣满脸的慌张,半晌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江一鸣紧紧地捏了捏他胸前的衣襟,而后痛苦地叹了口气,颓然坐倒在了床上,双手抱头,“混蛋!又丢下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答应我了,却总是这样……”
“师尊……不想让你再继续牵扯其中了……”十七开口道。
“牵扯?”江一鸣一愣,嘲讽地笑道,“魔君用魔气操纵小瑜子屠戮诡门,害死我师父,最后连诡辩生和小瑜子都……我与魔君早就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江兄,”十七顿了顿,用那双坚定的眸子看向江一鸣,“你决定了吗?”
“当然。”江一鸣突然勾唇一笑,“这句话我反而要回问你?”
十七沉稳地点点头,紧了紧怀中抱着的骨灰盒。
☆、寒潭其一
夜凉如水。
重重山峦的暗影黑压压地铺陈一片开来,宛如一群虎视眈眈的凶兽,悄悄等待猎物的来到。山涧之内没有一丝风,月光冰冷地洒那片静寂的寒潭之上,潭水如镜,印着其上的一小块天地。
潭水边缘,一抹清白的人影负手立于其上,他的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俊朗的面容依旧清冷,但那双冷绝的眸子中却夹杂着强压的怒意。
“仙君倒挺准时。”
一声妩媚的女声忽至,傅无生只冷眸微扫,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和言语。竹医女了然地笑笑,再道:
“那个小混蛋呢?”
傅无生眸色一深,微微转脸看向竹医女,语气冰冷如同寒锋,“与他无关。”
竹医女柳眉一挑,却是咯咯笑了起来,傅无生这才看到竹医女身后一团魔气像是包裹着什么,他突然眉宇一紧,似是察觉到了竹医女询问的用意,腰间的冷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霎那间爆发出的杀意,居然铿然一声自己出了鞘,而剑锋直指竹医女。
“还来。”
冰冷的声线参杂着怒火,竹医女竟觉后脊瞬间满布寒意,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但她却仍是执拗地扯了扯嘴角道,“傅无生,是这小混蛋自己送上门的,可不怪我哦!”
“那小子到底在干嘛!他就那么想去送死吗?”菱金花妖从傅无生腰间的乾坤袋中伸出了自己的小脑袋,语含愤怒,而后一脸担忧地看向傅无生,“仙君,你不是怀疑这女人是身不由己吗?为什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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