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重获自由的感觉让艾文感到一阵轻松。
然后他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你干什么?!”
阿利斯特惊恐的询问从他身后传来。
艾文回过头,看向阿利斯特。
“我要……想办法……逃跑……这里已经被‘祂’的投影笼罩……我必须离开这里……”
他想要解释,但最终说出口的话语,却只有这么简单的几句。
然后艾文打开了石室的大门,缓缓朝着外部走去。
阿利斯特显然犹豫了一下,艾文以为他不会跟来,但是片刻后,艾文在自己身后听到了红发青年的脚步声。
“你变得很怪,艾文,非常怪。”
阿利斯特在艾文背后发出了一声低语。
艾文没有回头。
“我们都是一样的。”
他说。
其实对艾文来说,阿利斯特跟上来这件事情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他看得出来,阿利斯特显然正在害怕他,也害怕法师塔里发生的这一系列怪事——但这并不怪他。
要知道就连艾文自己都对这变故茫然而不知所措。
他身体里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几乎已经彻底崩溃,唯一支撑着他,让他可以保持表面正常的,是对“祂”的恐惧。
艾文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祂”正在渴求他的彻底的疯癫与狂乱。
而艾文必须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
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彻底沉沦到那片黑暗中去……
艾文回想起梦境中那种灵魂与其他生物相互融合的感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涌了上来,又被他压制住了。
用于囚禁“疯癫法师学徒”的石室位于法师塔的下方,距离已经被阵法盘彻底封住的底层非常近。
无论艾文和阿利斯特想要干什么,他们都必须爬到更高的活动层去——只有在那里才有高阶法师,而法师塔通往外部的大门也必须经由他们才能打开。
而在寂静无声的法师塔内部行走时候,艾文和阿利斯特都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法师塔阴暗的走廊呈现出了一种奇妙的气息……与艾文记忆中的截然不同。
这里的空气变得浑浊而粘稠,大概是因为空气中已经完全没有魔法粒子的缘故。走廊中的魔法电气灯和蜡烛也只有零星几盏在苟延残喘地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光线很暗,暗到令人有些不安。
在路过长窗的时候,艾文突兀地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看向阿利斯特。
“我们没有见到任何人。”
他说。
“这里太靠近底层了,没有人会想要来这里。"
阿利斯特干巴巴地说道,从语调上来听,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在场的两名法师学徒都知道,哪怕是在法师塔的宵禁时间,这里也不曾这么安静过——事实上法师塔本身就不可能真的安静。
毕竟这里居住着这么多,这么多的法师。
各种试验总是夜以继日地延续着,囚笼里的那数不胜数的各种实验动物会发出悲鸣,更何况法师塔本身便是一座魔法,生物,魔械还有砖石的混合物。
哪怕没有法师们的动静,那些机关也会在运转中发出难以避免的摩擦声。
那些细小的噪声共同汇集成法师塔内部永不停歇的奏鸣,就像是人类的呼吸声一般,你不会注意到它,但它一直都在。
但是此时此刻,萦绕在艾文与阿利斯特身侧的,只有死气沉沉的寂静。
这座法师塔仿佛……已经死了。
但是艾文和阿利斯特显然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识了,这大概是一种自我保护,保护他们不至于直接就此崩溃。
简单的对话之后,他们两人又一次地在寂静无声的甬道里前行。
通往上层的几个固定魔法阵都不出意料的失效了,镶嵌在瑰丽青金石板上的秘银暗淡得就像是铅粉,而石板本身更是布满裂纹。
艾文和阿利斯特不得不想办法在法师塔错综复杂的甬道和房间里寻找着可以通往上一层的石制阶梯——那是建造这座法师塔的矮人工匠们为自己留的建筑通道(矮人们无法感知魔法粒子的存在,就更不要说使用魔法阵进行通行了)。
而那个东西,或者说,那只生物,就是在他们推开某位法师的实验室时窜出来的。
打开那扇门的人是阿利斯特——当然,如果是艾文的话,他大概预先便有所感应。
但当时的他正不由自主地立于长窗之下,皱着眉头凝望着窗外幽暗的天空。
他的心绪因为那看似黑夜的天色而十分不宁,以至于完全错过了那一抹微弱的腐肉味与水腥味。
“嘶嘶——”
当那细微的嘶鸣伴随着开门声同时传来的时候,那玩意已经鬼魅一般冲了出来。
“阿利斯特!”
艾文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发出了一声咆哮,然后便看见一道青白色的影子直接落在了红发青年的身上。
“见鬼!”
阿利斯特发出了一声咒骂。
他伸出了手,艾文看到他做了一个手势——但那他妈是一个魔法手势!
阿利斯特身为法师的本能差点儿害死了他,魔法手势在正常的时候大概可以让他发出一个惊人的“腐蚀”或者“火球”,但在现在,他得到的却只有那鬼魅生物唾液四溢的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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