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纪童被照进房间的晨光唤醒,他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雨后万里无云,蔚蓝澄清的天空,双手托着腮嘀咕道:“不知道齐瑾他们怎么样了?”
无意中,他瞟到了桌面上的一包东西。他想起来,那是慕灵均给他的,他走过去,打开那层厚厚的油纸,拿出里面的东西随手翻开,顿时,他眼睛发亮,竟然是一本医书!
书名是四个字《慕氏医方》,他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全书分三章,第一章 《人体骨骼与穴位》,第二章《本草备要》,第三章《观察识病与治疗》。
第一章 对他来说有点难度,他稍稍看了一下就翻到了下一章,第二章记录着各种药材的名字,特征和药用价值,他兴奋地发现书中所写那些药材,他大部分都认识,他如获珍宝,忍不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纪童心想,慕灵均虽然脾气古怪,不过,似乎是个好人。
纪童足不出户,颠来倒去的读着那本《慕氏医方》,用功到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就这么过了三天。
“叩叩……”
“门没锁,进来吧。”纪童把头埋在书里,正看得入迷,连头都没抬。
崔氏推门走了进来,“小童,吃早饭了。”
“好的,这就来。”纪童从书中抬起头,对崔氏微微一笑。
崔氏见纪童满脸通红,额头渗出细汗,吓了一跳,忙上前摸了摸他的脸,又试了试额头,“怎么那么烫?”
纪童回过神来,都怪自己看得太专注了,难怪总觉得桌子在晃,他不太在意的笑了笑,安慰她道:“娘不用担心,小风寒而已,等下我自己熬些药吃就好了。”
崔氏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叹了口气,“唉……,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少让我操心,小时候一个人在山间玩,也从来没有跟我抱怨过……”
纪童笑了笑:“娘你不也从来没有和我抱怨过吗?”
崔氏眼眶一红,轻轻拉着他的手说道:“娘知道,你看似对什么都无所谓,其实从小就既有主见又善解人意……”
“小时候,你不但要在私塾帮忙,还主动上山采药拿到城里卖,为了减轻娘的负担,你连个糖胡芦都不会跟我要,娘也知道,你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却也是因为娘而……唉……”她伸出手摸着自己儿子的脸蛋,心疼的说:“娘的苦孩子……”
“娘,你这是怎么了?”纪童拉着他娘那只因长年织布而变得粗糙的手,笑着说:“有娘的孩子怎么会苦呢,只要有娘,我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泪水一下子溢出眼角,崔氏回握着儿子的手,哽咽着说:“娘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是你认回你爹,你就不用再过这样的曰子了。”
“娘,別哭……“纪童安慰她:“如果没有娘,我做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做母亲的听了,一面疼惜爱子的一片孝心,一面又百感交集,“那你……想听听他的事吗?
纪童看着他娘,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直觉,他娘其实并不太想提起,他自己也……
其实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小童……”崔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纪童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故意轻松的说道:“娘你成亲那天,我能带个朋友过来吗?”
崔氏闻言脸上微红,他收敛了心神,笑了笑,“当然可以啊。”顿了一下,她又道:“是那天送你回来那个人吗?”
想到了那个坏脾气的男人,纪童的脸立即垮下了下来,不过想想,唐明辄大概也是会跟在齐瑾身边的,便说,“除了他,还有一个。”
崔氏笑着说:“当然可以啊,难得你能交到新朋友,娘当然为你高兴。”
朋友吗……
纪童陡然一阵心虚。
*
漓语居大门紧锁,纪童踮起脚尖往里看,却看不出里面有没有人。
四周静谧无声,空气中氤氲着梨花独有的馨香,微风吹过,卷起调谢的花瓣,漫天飞舞,梨花已经盛开到了极致,再过不久,这些美丽的花朵便会全数尽落,化作淤泥。
明明是生命的凋零,却让人无视那种应有的哀伤,只沉醉在它的美丽。
纪童抬起头,看着那满天飞舞的白色花瓣,不禁想起,齐瑾也曾经这样看着这棵树,那时候的齐瑾好像很落寞,不知道当时,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后退,想试图看清这棵老梨树的全貌,突然,一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小童,你是来找我的吗?”一个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同时他的后背贴上了他的胸膛。
纪童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缓缓转过头去,正好与那双温柔的眼睛对上,他的心先是一紧,而后是怦怦的乱跳起来……
他慌张的想:这么近,估计齐瑾都要听到了!!
纪童红着脸,僵硬的点了点头,结结巴巴的说“呃……齐瑾,那个,过两天是我娘要和白缙他爹成亲的日子,我,我想问一下,那个,你……能不能来……”
俩人维持着靠在一起的姿势,齐瑾伸出修长如白瓷的手,轻轻揉着纪童的头发,一阵暖意便从对方的掌心传来。
“当然可以啊!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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