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小睡一会儿,你一定要叫醒我……”
“嗯!”
纪童爬上阔别已久的床铺,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里,他本来只打算小睡,可是由于精神和身体都已经严重超出负荷,一放松下来后,没多久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唐明辄面色凝重的坐在桌前,眼神越来越深沉,他气的其实是自己,他气自己居然连这个小孩儿也保护不了……
可恶!
在被那群人被围住的时候,他脑中闪过无数个脱困的方法,可是都因这受伤的身体,而被他一一否决,即使他们逃得了,他也没办法保证纪童能毫发无伤,他不能冒这个险!
把目光转向床榻,他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是处事谨慎的一个人,即使跟在执行最困难的任务,他也能全身而退,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比的挫败。
床上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站起来走到床边,落在纪童的脸上的目光不自觉的温柔了起来。
在他醒了的这几天,都是纪童在忙前忙后照顾他,在昏暗的山洞里,他从来没有察觉到纪童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原本圆润白皙的脸颊整整瘦了一圈,嘴唇苍白,眼底发青,一脸的憔悴疲惫……
唐明辄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将要碰到纪童脸上的时候,纪童嘴唇轻启,喉间呜呜咽一声:
“齐瑾。”
唐明辄的手顿在了半空,他陡然回神,慢慢收回手,退了两步,坐回到椅子上,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不知道坐了多久,黑夜已经彻底降临,把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隐藏在黑暗里。
第26章 紫红色的花
翌日清晨,纪童被一阵吵杂声惊醒,他猛地坐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寻找唐明辄,直到对上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睛,他才轻呼出一口气。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大喊着“胡闹,混账的东西”,然后还伴有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音。
纪童忙不迭穿好衣服,站到唐明辄身边,唐明辄把他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木门,没一会儿,木门被推开,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人驻着拐杖走了进来。
老人一身灰白长袍,个子不高,满头银发,胡子斑白,眼睛却睿智清明,精神矍铄。
“混帐的东西,还不滚进来。”老人对着门外喊道,声如洪钟。
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老人这才向他们一作辑,开口道:“老朽姓蒋,是这里的族长,这个混帐的东西叫蒋天磊是我的孙子,谢谢两位救了我的孙女天心,昨天这小子多有得罪,望两位不要怪罪。”说完就朝蒋天磊抬起手,蒋天磊乖乖蹲下去受了老人一个爆栗。
蒋天磊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向纪童,有点不好意思,却十分真诚的说:“昨天误会你们了,对不起,也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妹妹。”
唐明辄不置可否的挑了一下眉,没有接话,显然并不卖帐。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纪童笑着打完场道:“没关系,误会解开就好了。”
老族长又开口道:“老朽在家备了一桌酒席,算是给两位赔罪,请两位不要推辞。”
老族长的家是一橦三层木制小楼,古色古乡的雕花大门,重檐翘角,犹如飞翼,大门上一块木匾上铁画银钩的刻着四个字:蒋和家兴。
纪童暗想,老族长和蒋天磊都仪表不凡,谈吐不俗,住的地方虽然不是殿堂楼阁,也是精致典雅,怎么看都不像是山间野民,他们怎么会生话在这里呢……
通过门廊走进玄关,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绣工精湛细腻,线条明快的《爱晚亭》的屏风,屏风后面就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大厅中间挂着的一副《团圆图》,图中绣有二十多个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人物个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纪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看到如此上品的刺绣,他不禁就想起了他娘亲,他娘亲的粤绣也可以称得上巧夺天工呢……现在,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呢……希望白叔能好好照顾她。
唐明辄也站在他身边看着这幅图,只是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脸上,那小孩的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老族长笑呵呵的招呼他们在大厅中间一张实木大圆桌旁坐下,宴席早已摆好,各色菜肴罗列桌上,有夫妻肺片和口水鸡,还有酸辣土豆丝、香辣虾、板栗烧鸡、蒜香排骨、酿豆腐……
“起筷,起筷,两位不要客气。”老族长热情非常。
纪童好几天没吃过一顿像样的,也就不客气的吃了超来,他一边吃,还一边惦记着唐明辄的右手受伤,怕他吃东西不放便,不停他把自己觉得好吃的都一股脑的夹到对方的碗里,唐明辄也不抵触,泰然自若的吃着碗里的东西。
阳光从雕花木窗透进来,把屋梁上的彩绘照得鲜艳明丽,清风卷起纱帘,带进丝丝清凉。
老族长问纪童:“请问两位小哥贵姓啊?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纪童看向唐明辄,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他才斟酌了一下,半真半假的解释道:“我叫纪童,他叫唐明辄,我们本来是在去梁州的路上,我不小心掉到河里,他为了救我,和我一起掉下瀑布,我们被河水被冲到这里来,他受了伤,我们便打算休整几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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