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缙……”纪童伸手紧紧抱着了白缙,看着对方慢慢消沉下去的神色,他的胸囗一阵难受,却一时半会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
这时,一声马匹的嘶呜,打破了俩人的沉默,他们站了起来,倚着栏杆往下看。
只见一辆挂帘上写着“相”字的华丽马车前,倒着一个满脸惊恐的老婆婆,她身边翠竹编成的箩筐倒在一旁,鲜红的苹果滚得满地都是。
马车两旁的俩名蓝衣侍卫上前斥道:“什么人?敢挡丞相马车的路。”
老婆婆吓得全身颤抖,说自己眼睛不好,不是有意冒犯,之后不停救饶着。
“抓起来。”侍卫们丝毫没有同情的喝道。
“等一下。”
这时,一个婉转动听的女声自马车内响起,俩名样貌清丽的丫鬟走下马车,把踏步放下,掀起马帘,把一名容貌绝色的女子扶下了车。
女子身穿水粉百褶缎裙,头上青丝绾成随云髻,上面插一支镶玉蝶恋花步摇,一张鹅蛋脸,薄施粉黛,两弯黛眉,双眸似水。
她一手搭在一个丫鬟肩上,一手提起缎裙,姿态高贵优雅地走到老人面前,温和而关心的问:
“老婆婆可有受伤?”
老人家受宠若惊,忙说:“没事,没事!”
女子向丫鬟使了一眼色,丫鬟心领神会,掏出一点银子递到老人脸前,说道:“老婆婆,那些苹果她全买了。”
地上的老婆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银子,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一个劲的拜谢道:“谢谢纪小姐,谢谢纪小姐。”
围观群众传来一遍赞誉之声。
女子嫣然一笑,随后轻移莲步,被簇拥着回到马车,马车便缓缓驶走了。
“哈!明明撞到人,对不起也没有一声,还有脸以女菩萨自居。”白缙收撇撇嘴,不屑的说。
“嗯……”纪童的表情却有些不自在。
这一幕场景,让他想起那个在私塾内院的午后,那个风度儒雅的男人扶起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和这女子一样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施舍?自己是不是也像那老人一样,充心感谢的表情看起来……显得那么的悲微……
这么想的他,心里一阵不舒服。
白缙拉着刚才和他们一起看热闹的一个伙计问道:“刚才那女的是谁啊?”
年轻的伙伴有些卖弄的说道:“俩位客官不是京城的人吧?连鸣动京城的纪初晴,纪小姐都不知道。”
白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然后呢?”
“刚才那位就是当今丞相纪景平的女儿,而且她还是京中有名的美女。”
“哦……这样就鸣动京城了?”白缙淡淡的说说。
“当然不是。”伙伴一脸高深莫测的摇了摇食指,“还因为她独具慧眼,一直对太子的示好不屑一顾,唯独相中当年还是四皇子的睿王,现在睿王荣誉而归,两人该是要终成眷属,成就一段佳话了。”
皇宫里。
年近五十,面颊深邃英挺的兴安帝坐在卧榻上,一双眼睛威严而锐利,他语带讥嘲的说道:“萧玮这条小命就先留着吧,砍了倒便宜了他,先圈禁起来,给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再把消息传出去,好让他那几个不安分的兄弟知道造反谋逆的下场。”
“父皇英明。”萧瑾一拱手,恭敬的说道。
兴安帝又声音冷淡的问:“此行如何?”
“回父皇,天佑大辕,益州已经收复,百姓……”
“我不想听这些,兴安帝随意的挥手打断他,“不用给我来这种虚词,我要问的是,你有多少把握?我要听实话。”
萧瑾微微垂下眼,眸中的阴冷一闪而过,他沉声答道:“益州,三万兵,一千羽林军,一千黑鸦军。”
兴安帝笑了笑:“你虽没有皇族宗室的优势,也没有外戚权势的加持,但短短时间就能有这样的成绩,确实值得称赞。”顿了顿,他又道:“你比你娘有出息多了,她为我等了一生,求了一生,就只想求一个名正言顺的名份。”兴安帝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没半分感动,甚至带着一丝厌烦。
萧瑾静静地听着,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兴安帝又说:“当时,你求我追封她为贤妃的时候,我还对你有些失望,没想到你利用这次回江南修墓的机会一举拿下了益州,这恐怕是你早就想好的吧,哈!不错!这才像我的儿子。”
“全赖父皇不弃。”萧瑾似乎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
兴安帝哼笑了一下,“不过,这还远远不够,玮儿的舅舅大司马公孙充挥下有五十万大军,八成以上的将令都听领于他,而最近朝中的文官支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敢明确表示中立的恐怕只有纪景平一个了。”
话音刚落,一阵叮叮的环佩之声响起,一名美艳的侍女走到兴安帝身边,把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放到他的面前,兴安帝笑了一下,他一手摸了摸侍女白嫰光滑的手背,一手摇了摇手中的瓶子,对萧瑾说道:“只要拥有了绝对的权力,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不要因为那些没用的感情而自取灭亡,就像你娘一样,你自幼聪慧,应该能明白。”
“谨遵父皇教诲。”萧瑾脸无表情的看着兴安帝从瓶中倒出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吞进嘴里。
侍女垂首退了出去,兴安帝拍了拍身边的扶手说道:“这个位置你们谁坐我都没意见,只是……我还是更希望是你坐上来,因为你很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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