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冯师爷向四周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劝道:“小心隔墙有耳……”
“哼!老爷我才不怕他呢。”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李闻之终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想当年,他以进士的身份进入国子监,用尽所有关系,才得到太尉公孙充的赏识,他在对方手下做小伏低,卑躬屈膝二十年,本以为苍天有眼,在他四十岁这一年,终于熬来这么一个肥缺,正准备大捞一笔的时候,殊不知天降一个黑面神,完全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要不是这个人,现在这里已经是他说了算了。
气死他了!
李闻之越想越气,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对冯师爷说:“走!回去!”
可他们刚走出庙门,就和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汉撞了个正着,二人均倒在地上,大汉手中的淘盒被撞飞了出去,掉在一支火把旁,火光把盒子里的东西映得金灿刺眼。
“老爷,快看,那是……”
还没等冯师爷说完,李闻之就两眼发光的想把那东西捡起来,但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李闻之抬头一望,只见一身穿软甲,手持大刀的彪壮男人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他扯了扯嘴角:“狗头金?哈!看来我今天的运气不错。”
大汉田广高亢的说:“老大,我刚才就想拿给你看。”
男人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的俩人,“怎么?李大人也想要?”
冯师爷赶忙起来,陪笑着说:“魏大人哪里的话!我们刚才只就想捡起来给您送过去。”
“喔?”魏衍剑眉一挑,褐的瞳孔用求证的眼神看向李县令。
李闻之冷汗直流,慢慢站起来堆笑着说:“当然,当然……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大人的。”
魏衍闻言,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又面无表情地问:“萧玮还没有把人送过来吗?”
李县令和冯师爷同时打了一哆嗦,李县令使了个眼色,冯师爷咽了一口唾沫,讨好的笑着说:“魏大人息怒,最近圣上似乎对宁王很不满,明里暗里提了好几遍削藩,大家都知道,如果要削藩,首当其冲的肯定是为人兇虐残暴的宁王,所以,宁王估计也没空理我们……”
“废物。”魏衍阴沉的扫了俩人一眼:“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两天之内,必须再给我找三百人过来,听到没有?”
“听到……听到!”俩人吓得忙不迭的点头哈腰。
“是李县令!”纪童压低声音说。
齐瑾和唐明辄均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现在仨人正躲在制高处一块大石后面,密密麻麻的小树把他们的身影掩盖起来。
“真的是他。”纪童轻声说道:“他的儿子也是我们私塾的学生,他有时候会亲自来接儿子下课,这个人我见过他一次,他旁边那个八字胡是冯师爷。”
“一次?”唐明辄皱起眉毛看着他,显示有点怀疑他的话。
纪童气结,有点生气的握紧拳头,“真的,我不会记错!”
唐明辄挑了挑眉,收回了视线,纪童压低声音说:“但是后面那个男人我不认识。”
“魏衍!”齐瑾轻声说道,似乎是在回答他们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难怪他如此小心,连一个人近身的人都没带。”
纪童心中却有些疑惑,齐瑾怎么知道那人一个人都没带?
这时,又听李县令又小心翼翼的说:“还有一件事……”
“说!”魏衍冷道。
“已经可以确定,私塾那个人就是前丞相赵铭川,不知道那位大人想如何处理……”
魏衍哼了一声,“我对这个没兴趣,你想邀功,直接报上去就是。”
“是,是,明白!”
赵铭川?
纪童心中一惊,忙用手掩住嘴巴。
在他身边的俩人依然目不转眼地观察着下面的动静,齐瑾轻声道:“他们似乎在开釆金矿。”
纪童闻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唐明辄脸上也显出惊讶之色。
“真的……有金矿?”纪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声问。
“极有可能。”
“可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呢?“纪童再次发出疑问。
“可能是雷电劈开了配峰,露出里面焦黑的伴金石,有些人通过这些石头就能判断这里有金矿。”
说完这句话,齐瑾冷笑了一下:“居然明目张胆在这里驻兵,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候,一丝夜风吹来,身处下风口的魏衍好像有所察觉,突然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看向高处。
齐瑾和唐明辄敏捷地隐藏了自己,纪童却还刚刚的惊讶中,愣愣的没反应,唐明辄抓着他的脖子往下一压,把他死死按在地上,他疼得闷哼了一声,随即被对方一手捂住了嘴。
三人吓出一身冷汗,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死寂般的片刻。
“去看看!”
魏衍冰冷如毒蛇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可怖。
齐瑾和唐明辄迅速对视一眼,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他们利用树木掩护,慢慢往来路退去。
以他们现在的地型和高度,那些人不可能立刻追上他们,但如果他们乱跑发出声音,那就等于告诉敌人自己在那里,纪童不是笨蛋,他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跟在俩人身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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