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旦不知道,其实断肠的话里什么意思也没有。像这样伤春悲秋的词儿他能不重样的连说三天,要不然他就不叫断肠了。其实刚才的几句话只是个障眼法,真正有威胁的是那几片抛向空中的树叶,断肠在甩出去的时候暗运了内力,目的就是打断王旦头顶的树枝。只要树枝断了砸下来就能制造短暂的混乱,而鬼师也就有救了。
果然,王旦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砸懵了,扣着鬼师的手松开了。鬼师慌忙扒开树枝钻了出来。
他狂奔着跑向燕束,嘴里喊着“打他!打他!”
王旦也钻出来了,他双唇一撮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哨声。这是在召唤穿心绿胆咬人。可是任凭他如何地吹哨,那条蛇就是一动不动。
燕束和断肠迎了过来,鬼师气喘吁吁地躲到他们身后。回过头来冲着王旦笑道:“别费劲啦,你那条蛇已经醉了。”那笑容顽皮地像个孩子。
王旦愣愣地站在那里,他就是死也要弄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蛇忽然不听话了?
鬼师喘匀了气,拍了拍腰囊里的蛇,“我这袋子里有不少宝贝哦,其中一种就是诱蛇丹。不管什么蛇,只要嗅到了味儿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吃。我在诱蛇丹里配了麻药,所以它当然醉了。”说完,笑眯眯地看着王旦,那意思“现在这蛇归我了,你可明白?”
“别叫他跑了!”燕束吩咐断肠一声,自己抢先冲了过去。夜永的仇必须了断。
王旦如梦方醒,摘下头上的斗笠向燕束甩了过来,然后掉头就跑。他怕被抓住,更怕被碎心。
“你跑得了吗?”断肠轻蔑地说。他随手捡起两块石头,冲着王旦的脚踝狠狠地打去。
王旦脚下一软扑倒在地。
后面赶来的燕束一步跨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前面转身负手而立。
王旦抬头看去,阳光下的燕束好似一尊高大的神,威严、凛然。而这尊神的眼中满是冷冷的杀意。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轻轻地拍了一下,就像有人在戏弄他。
没有感觉,但冷汗已顺着王旦的脸颊流了下来。他知道,没有人戏弄他,有的只是碎心。
断肠慢悠悠地走到他的前面,站在燕束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碎心,他已经很久没用了。然而今日,他又重新找回了“碎心断肠”的感觉。
“现在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们!!”王旦哭了,拼命地哀求着。他知道杀手终会被杀,但他不想死得那样痛苦。第一次,他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燕束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问断肠:“他多久会死?”
“一个时辰后。”
燕束点点头,绕过苦苦挣扎的王旦,信步走了回去。
。
鬼师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得来的战利品,那条穿心绿胆是蛇中之王,这次虽然有些惊险,但能得到这样的宝物也算值了。接下来他要仔细研究一下如何驯化这条蛇。
不经意间,他瞥见了燕束手上的黑色,立刻抢过来抓起燕束的手看了看又闻了闻,随即从腰囊里拿出一小袋褐色的药粉倒在燕束的手上揉搓了半天。
“你中的这是尸毒,不过还好中毒不深。用上些日子的药就没事了。”鬼师颇为自信地说。
燕束笑笑,对鬼师的医术他是很了解的,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待鬼师搓完,燕束发现虎煞和飞煞还躺在地上,便径直走到他们的身边。
飞煞惊恐地看着燕束,刚才王旦的那一幕他都看见了。估计现在该轮到他和虎煞被碎心了。
而虎煞却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燕束冠上的那块白玉。
还惦记着呢。
燕束蹲下来看了看虎煞的伤口,虽然腹部被扎,但却没有伤及脏腑。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应该是性命无碍。
他发现自己的脑袋转来转去,而虎煞的眼睛也跟着他冠上的玉转来转去。
“喜欢吗?”他指了指那块玉。
虎煞不住地点头,眼睛就像长在玉上一样。
此时,断肠已经来到了燕束的身边,试探着问:“要不要也让他们碎心?”好像今日他还没碎过瘾。
飞煞的脸都白了,他望了一眼远处生不如死的王旦,浑身跟筛糠似地抖了起来。
燕束摇摇头,“不必了。暂且放过他们吧,他日若再作恶你再碎了他们的心。”
“不敢啦!不敢啦!”飞煞像被特赦一样极力地表白着。
“你呢?就不想说点什么?”燕束好奇地问虎煞。
虎煞抿着干裂的嘴唇摇摇头,一副“命你拿去,别妨碍我看玉!”的表情。
这个玉痴!
燕束索性摘下峨冠,扣下白玉递到虎煞的面前。
“干啥?”虎煞不解地看着燕束。
“送你了。回家看个够。”燕束笑着说。
飞煞瞪大了眼,把嘴张到有生以来最大。不杀咱们也就算了,还送块这么贵重的玉?公子你疯了吧?
断肠倒并不意外,燕束送给别人的东西太多了,包括送给敌人。钱财在燕束眼里真真的就是粪土,而他却因此结交了一众肝胆相照的兄弟和身怀绝学的高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虎煞咽了口吐沫,一把抢过玉来抱在心口,傻傻地看着燕束,像是生怕会被燕束重新要回去。
燕束笑了笑,他知道,虎煞会比他更加爱护这块玉。真心以待才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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